我愿有一双孩子的眼睛
《玛莲娜》(西西里的美丽传说)
李剑南 文 摘自《深圳晚报》
电影类型:爱情文艺
2001年柏林影展参赛影片
入选影评人协会最佳外语片
金球奖最佳外语片及配乐提名
西西里岛上的一个小镇,生活像是死去的海水,有暗流涌过,飞短流长,或者是莫名的烦躁。故事的背景是第二次世界大战,墨索里尼在海报上耀武扬威,街上的人们有时会驻足聆听战事的播报,然而那更像是家长里短之外的一种娱乐。战争之于庸长的生活,只是一个模糊的传说。即使有人正在战争中死去。
玛莲娜是镇上最美丽的女人。她从外地嫁过来,丈夫参军去作泡灰,传来消息,死掉了。美丽的寡妇与这黯淡的小镇实在格格不入。
玛莲娜的美丽是惊人的,每一次在街上出现,她都像是引爆了一枚炸弹,女人的嫉妒,男人目光游离,欲望是网中的鱼,在浑浊的空气中颤动。
男孩们也喜欢她,因为她美丽。因为她美丽,男孩们总是远远地注视、尾随,目光是直接的,充满惊奇与赞叹。为了玛莲娜,男孩雷纳多渴望自己快快长大,他希望自己能拥有一条成年男人的长裤,他把爸爸的裤子偷出来,改成自己的。挨了打。雷纳多在心里发誓,他会永远爱着玛莲娜。然而他不知道,没有什么东西会是永久的,尤其是美丽。
自觉不自觉的,镇上的人们在孤立着玛莲娜。美丽或许从来就注定了孤独,尘世间太少事物能与之匹配。
雷纳多或许是镇上惟一忠诚于玛莲娜的人。他尾随她,为她憧憬、为她烦恼。他爬到树上,从墙壁的缝隙中窥视玛莲娜。他看到玛莲娜在房中孤独地舞蹈,抱着丈夫的照片。后来,他明白了,那是爱。
寡妇玛莲娜卷人了一场绯闻,莫须有的,并为此而接受审判。她赢了,厄运却从此开始。律师索要报酬,要走了她的肉体。错误像是一个雪球,越滚越大。
一夜之间,玛莲娜成了镇上的荡妇,每个人都有理由唾弃她了。女人们鄙夷她,面对她的时候却又噤若寒蝉。男人们面无表情地看着她走过,然后对着她的背影吞咽口水。美丽天生具有震慑力,然而没有谁愿意有一种超然的、纯粹的美丽存在,那像是一面镜子,映出了自己的丑陋。
没有人搭理玛莲娜,没有人卖衣服给她,没有人卖食物给她。美丽的玛莲娜,饥饿的玛莲娜。男人们拿着面包偷偷去找玛莲娜,道貌岸然的背后是张牙舞爪的欲望。
玛莲娜作了应招女郎。这或许是对美丽的背叛,这或许是对丑陋的反抗。玛莲娜只接待驻扎在镇上的德国军人。拿着面包的男人们失望了,镇上的居民开始仇恨玛莲娜——即使是沉沦,玛莲娜依旧将自己隔绝于世俗。
只有雷纳多,他依旧远远地注视着,目光中没有仇恨,只有迷惑。
二战结束,德国人走了,德国人的女人玛莲娜成了众矢之的。小镇的居民将她抓起来,向她吐唾沫,打她,剪掉她的头发,赶她走。
玛莲娜的丈夫回来了,他没有死,只是少了一只胳膊。他回来找他的妻子。没有人愿意告诉他玛莲娜的去向,也没有人知道——除了雷纳多。这是一场世俗与超越世俗的美丽之间的战争,小镇上人人参战,只有富纳多置身其外。
日子在流逝。有一天,玛莲娜回来了,挽着丈夫,从小镇的广场上走过。人群再一次安静下来。
日子继续流逝。玛莲娜重新生活在小镇上,像镇上的每个家庭主妇一样,每天在市场里游荡。人们重新接受了她,因为玛莲娜不再是从前那个超越于人群的女人了。玛莲娜不再区别于镇上的任何一个家庭主妇。
影片的最后,少年雷纳多目送着玛莲娜远去,步履迟滞,手里拎着新鲜的蔬菜。一个美丽的幻影就这样消逝了。许多年之后,雷纳多重新回亿起青春时的悸动,这时候,美丽已经成为传说,在记忆中风化,成为标本。
故事关于美丽,关于一种美丽是怎样在尘嚣中反抗,不支,然后死去。这不是一部轻松的电影,看过之后你会觉得胸口有些发闷。
Ryan 附带了这个图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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刁民成群
2002-10-31 01:26 PM 发表 | 举报这个帖子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