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莎
马莎出生在50年代中期的中国.马莎她爸也就是老马曾经为了解放杭州出过力.说起来老马和他爱人原来都是医学院出身,参军之后立下了不少功劳,到解放时已经升到了团级干部,老马的爱情之花也在那年开花结果.结婚没几年后老马就有了第一个孩子也就是马莎.当时老马很崇拜苏联老大哥,于是就在爱人生孩子的前几天对她说,是男的就叫马司基,是女的就叫马莎.后来马莎每次听他爸回忆起这段往事心里就不是个味儿,她庆幸自己是个女的.那个为男孩子准备的名字实在有点那个.
马莎出生那年马家就经历了一次变故.脾气暴躁的老马在一次干部大会上因为某干部提出关于增加该团干部以及家属福利的意见而遭到老马的严厉训斥.训斥还不过瘾,于是老马很过激的拔出自己的配枪指着那干部吼,你这不是搞特殊化吗你还是共产党员吗等等.当然那枪最终还是没有开,老马也因此付出了相应的代价--下调到一个江南小镇做那医院的院长.不过老马至今仍然固执的认为自己没什么错.他总是说当了干部就要为老百姓卖命,要不然就不叫干部而是变相的反动派了.
马莎虽然生在西子湖畔,可她连西湖到底是什么都还没搞清楚就来到了当时还是百里农田稻花香的小镇.等到马莎上小学那年已经是三年饥荒时期.不过所谓的三年饥荒对于马院长一家似乎是不存在的事.根据马莎以及老马老邻居的回忆,夏天老马家的床底下总堆着吃不完的西瓜,到了吃螃蟹的季节老马家的饭桌上总会有4只大螃蟹--老马两个,马夫人一个,马莎一个.以至于马莎年幼时就养成了在当时群众眼里不可思议挑食的习惯,比如不吃肥肉等等.要知道那时能有白米饭吃就已经谢天谢地更别说肉了,可老马家就是这样,干部么.后来老马也承认自己做的贡献和享受到的待遇有时是不成正比的,虽然这也是他应得的.
马莎家还算半个书香门第.从马莎识字起家里就有许许多多的书,可以说马莎是在很浓厚的文化氛围中长大的.让人不能理解的是马莎读的并不是当时红遍大江南北的革命书籍,而是后来被列为毒草的书,比如红楼梦,比如西厢记,等等.这些书根据马莎自己回忆,应该是在自己上初中那会开始读的,这很大程度上影响了她今后性格的形成.而且马莎读书几乎疯狂,基本上是一本书从早上读到下午,能打断她的大概只有以下几种,一种是天黑的再看不见书上的一个字或者一副画,一种是老马在饭桌上拍桌子准备实施革命教育的时候,另外一种就是,自己看书看到饿昏过去`````````最后这点其实马莎至今仍然死不承认,她认为自己对于饿这种本能的感觉还是有的,而马莎他儿子从老马以及他爱人那求证的结果就是:好几次两人下班回家总会看到老二(马莎的弟弟,当时已经会自行觅食)在客厅里面穷吃香蕉,而他亲爱的姐姐则捧着本书在床上不醒人世.叫醒之后的马莎总是在老马雷声一样的训斥中消灭一碗又一碗米饭.看书看多了人的思想自然要出点问题,特别是马莎这种在60年代就一边看着红楼梦或者某新月派诗人作品一边长大的孩子.用现在时髦的话来说马莎的性格就是多愁善感,这毛病现在许多姑娘都有,而且似乎已经形成时尚,问题是马莎生不逢时,那个年代需要的是火红的激情而不是林带鱼的多虑.而且马莎还特别喜欢跟班上要好的小姐妹分享自己的读书心得,可人家大多都是工人阶级或者农民阶级的后代,基本没时间也没机会读那些东西,听马莎说话大多只能报以善意的傻笑或者完全的不解.后来马莎自己也意识到了这点,于是这位性情中人只好自行寻求倾诉的途径.这就不得不能提到小镇上曾经出过的一个新月派诗人,本质其实也就是当地一个乡绅的爱子,因为家里有钱,所以年少被送去大不列颠学习考察,又因为家里也算是半个书香门第,所以看过许多书的他骨子里平添了一份难得的书卷气和多愁善感.这种男人现在到上海各大院校去一抓一大把,可是在当时却实数难得,更要命的是那小子还会写诗,而且写的还是那么回事,离开剑桥时轻舟小河上写了一首被现在许多痴男怨女争相背诵的诗,大意也就是:轻轻的我走了````````等等.回国之后又和几个性格迥然的女性发生了缠绵悱恻的爱情故事,最后的死更是让人扼腕,莫名其妙撞山身亡.用马莎她儿子的话来说就是,死的好,不然中国革命又得因为儿女情长再度延后.到了20世纪90年代末,这个风流诗人的事迹还被拍成电视,风靡全国,这是后话.这里要说的是这个诗人的墓.现在许多人来到小镇拿着地图就能找到该墓的所在,而当时知道的却是少之又少.马莎知道.就在小镇的西山山腰上.当时的学校下午基本没课,马莎放学后就会跑去那个诗人的墓旁看自己想看的书,看到动情处比如带鱼葬花或者孙悟空被印度啊三赶跑的地方,反正是感触良多不能自己时,就一个人在墓旁大哭一场.哭完了继续.后来马莎的儿子问为什么马莎在那里能那样的收放自如时,马莎的解释很简单,周围没人.当时诗人的墓简陋的一塌糊涂,杂草丛生,要不是仔细找几乎会错过这个地方.不过马莎还是想起来,有时会在诗人孤独的坟前发现上面躺着刚摘的小花两三朵,而且总是白色的那种野花,马莎至今仍然怀念那些读书的日子,自在悠闲.虽然被妈叫回家后又会被老马猛抽一顿.
所谓祸福相依,老马一家和许多人的幸福生活在1966年被理所当然的打破.老马因为是医院的院长,首当其冲成为小镇第一批走资派中的一个.或许是周围邻居眼红老马家的优厚待遇,许多平时和老马家共用一个电表的邻居争着向小镇当时的当权者告发老马的罪行.许多都是莫须有,比如老马在读医学院时曾经和洋人勾结等等.当时矛头指向老马的大字报贴满了小镇电影院旁边的布告栏,老马自己也受宠若惊,许多自己平时见都没见过的人怎么也成了检举自己罪行的先锋模范?就这样,老马被关进了牛棚,一关就是九年.而马莎的妈也因为是医院里的主治医师而被隔离审查.那段日子是痛苦的,也直接导致了这位善良的女性在动乱结束后5年内没有再次披上白大褂:许多她曾经看过的病人都告发她是走资派的帮凶,有许多人的医药费老马因为人家穷分文不收反替他们垫着``````
那次动乱对许多人打击甚大,其中包括正值青春年少的马莎.如果说之前的许多幸福是身为红五类的孩子们所无法体会的,那么那年开始的漫长的痛苦也只有马莎这样的孩子才能感受.马莎的儿子有一次翻看老妈20多年前写的日记时曾经读到过这样一段话:人性其实是很容易泯灭的.任何时候都是.于是儿子很不解.后来问了他外公外婆才明白大概.很多事情没办法说出来,也许永远都只能是马莎独自才能承担的痛.其间发生的点滴小事或许可以说明一些问题.老马有一辆意大利进口的自行车,那年头有自行车已经很是希奇,更不用说什么进不进口了.老马在当时属于比较追赶时尚的,当然作为中高层干部的他也有资本来追,这道理和玩浪漫一样.只有有钱人才能用钱做出讨姑娘喜欢的浪漫,穷人只能看浪漫.当年的老马自己一般是舍不得买什么东西的,惟独对大女儿宠爱有加,马莎是小镇上第一个穿上花裙子和好看皮鞋的女孩子,加上她当年样子算的上可以,上学那阵子总有男同学一群一群的跟在她后面傻笑着起哄:马莎,马莎,噢.然后那帮野孩子马上会被马莎的小姐妹或者来接姐姐的弟弟赶跑.而老马自己基本不添置新衣服,只是每次开会或者参加什么公众活动之前把衣服洗的干净笔挺.可以说,那辆自行车是老马经过很长时间的思想斗争后才买来的,因此也对它爱惜有加.每次老马骑它出门总能赚来不少羡慕的眼光.自从老马下放改造之后车子就一直停在家里.可当时一条不成文的规定让这车子差点易手他人.当时规定但凡走资派的家一律不准关门以方便红卫兵和人民群众监督革命.因为抄家的红卫兵里有一个是马莎上中学时的学长因此除了把马莎家的书烧光大半手表抢掉两块以外其他基本没什么动,可老马的一位前同事偏偏对那辆意大利进口自行车打起主意,对马莎和她两个弟弟说,明天要带人来处理这辆资产阶级的自行车,你们做好准备.结果性格和老马差不多顽固同时有点书呆子的马莎还真和弟弟们准备好了,不过他们准备的不是茶水而是铁锹.三个孩子知道那是父亲的宝贝,是除了父亲以外谁都不能碰的宝贝,说什么也不能让人家把父亲的这个命根子给革了.于是兄妹三人就拿着铁锹和擀面杖呆在房门大开的家里,傻傻的在自行车旁守了一夜.后来那帮鸟人终于还是没来,自行车也得以"生还".老马后来特别为自己的儿女骄傲,不仅是因为自己的车子没丢.老人家到现在还保存着这宝贝,用马三立的话说这车子是除了铃不响其他什么地方都响了,可老马还把它当宝贝,每次外孙来了闲了没事总会聊到这辆车子,和20多年前那几个瘦弱而坚强的孩子.
文革末期马莎还遇见一件更加匪夷所思的事,当然在经历里前几年历练的她已经是个很坚强的女孩子了.那年马莎的生日,老马和上级好说歹说请了个假,一个人走了十几里路回到家给女儿带了一个口琴作为生日礼物.这在当时依然是稀罕的东西,不知从哪搞到的.不过除了口琴老马再没有多余的钱给马莎和她两个弟弟了.想来想去老马终于想到了自己的一个老战友,说起来还是当年和他一起打杭州的患难之交,文革那会儿因为比较圆滑外加积极向当时的组织靠拢,做了小镇电影院的院长.于是老马拜托他搞了两张票子给马莎,让她叫上自己的好朋友一起去看电影,这精神食粮还是可以享受享受的.小姑娘高兴的不得了,有几年没看电影了,对当时的马莎来说已经无所谓什么革命电影了,只要是电影就好,看电影就要那感觉.当晚马莎就和朋友无比高兴的去了电影院.电影放到一半,查票的来了,马莎想也没想就把票给那人看.结果他拿了票就不给了,愣说马莎是逃票进来看的.后面的事可想而知,马莎被叫到了领导办公室,被骂的狗血喷头不说,第二天电影院旁边的布告栏和老马家墙上又多了几张大字报:走资派的女儿 马莎 逃票看电影,终究逃不过 人民 的眼睛.其中马莎和人民这四个字是大写,醒目的很.后来马莎就再没进过电影院,要不在家看电视,有了VCD以后就叫儿子跑腿买了N张VCD慢慢看,而且还是特别老的那种,什么乱世佳人啊,罗马假日啊,当然她也看新锐的,前几年看空军一号还迷了加里森伏特好一阵子.不过那么描写文革好象灿烂阳光的日子的片子她是坚决不看,儿子看是图个新鲜,丈夫秋良看是图个怀念,她看那片子只会越看越郁闷,哪里阳光了,马莎这样说.此为欣赏角度不同.
有必要再说说老马,老马被下放到了离开小镇十几里远的另外一个小镇进行改造.老马认识的人多,有坏人当然也有好人,当老马正准备了进行苦难又苦闷的改造时,一位原来经过老马提拔的年轻干部正好在当地卫生院工作,看到老前辈下放到此自然百感交集.于是他想办法为老马说情,让老马到卫生院工作.正好当年江南一带血吸虫还没完全消灭,特别是偏远的农村.老马用了一个多礼拜调查了一下,发现当地血吸虫病的形势依然严峻,于是他老人家带领一帮具有丰富医学知识的牛鬼蛇神在当地开展了轰轰烈烈的血吸虫防治运动.农民兄弟是淳朴厚道的,一看老马们治好了那么多人的病自然把他们当菩萨看,而老马因为这些个改造任务很对自己胃口而干劲大增,结果在他改造那几年里那个小镇的血吸虫病基本杜绝,老马不但受了份农民兄弟给他的大白面粉,临走时还赚了个人民群众的夹道相送,那照片拍的颇有气势,老马家里第2本相册的第一张照片就是,老马还很自豪的跟外孙说,我那时确实是做出成绩的,你看,农民兄弟每个都笑着送我,不像现在的领导,来基层视察没几个人欢迎,群众鼓掌都是被逼的.我们那时啊,我们那时可是真正受到老百姓欢迎呢.
1976年文革结束.老马早一年就回到了家,和老婆孩子团聚了.老马记得那天是三个孩子和老马爱人一起下厨的,一到家就看到一桌的饭菜.那一顿吃的香啊.
之后的马莎进了当时效益不错的丝厂做会计.在做好本职工作的前提下,马莎同志积极参加了厂里的各项文娱活动.当时刚粉碎四人帮,哪儿都需要有活力的人才,厂子里也是一样.从厂里的广播台播音员到工会晚会主持人,反正哪热闹哪出风头哪就有马莎同志.不过说起来她这主持工夫还真了得,儿子在幼儿园时代有幸观摩过母亲的风采,台下刚才还乱七八糟着呢,马莎一上台一亮嗓子就全安静下来了.然后就听到掌声不断.据说马莎的台风十分自然,不像那时乃至现在一些假正经的主持人,板着脸装着笑看着好象今儿个他主持白喜事.马莎离开丝厂以后,还有许多工人对马莎的主持风格难以忘怀,按照他们的话就是:中央台那个倪什么的还没我们厂马莎好,动不动就掉眼泪,没劲透了.马莎还有个特长就是吵架.当然她吵架是有针对性的,因为马莎是会计,总能了解到工人的工资发放情况,她发现有些小组长和领导总会因为某些乱七八糟的原因克扣工人工资,每当这时她就会拿着统计表去找当班的理论,所以在马莎担任会计的时期,工人们总能看到她大声的在和某某头头吵着什么.看到的都说,又一个败类被小马批评了.树敌过多是马莎在工厂时代最大的败笔,而且还都是不好惹的主,马莎深知工人阶级力量大,却忘记了和平年代的工人阶级除了创造效益其他的一切都无能为力.这也直接导致了多年以后马莎的提前下岗.这时后话.
80年代初的时候老马开始为马莎的婚姻大事着想.别看老马一老革命,门当户对的观念根深蒂固,马莎她妈也开始整天为了女儿奔来跑去,好象是她老人家自己要结婚.当时小镇上慕名而来的男青年有不少,按照马莎的话来说就是什么货色都有,就没她看的上的.儿子说那是妈小说看多了,对象么,能一起凑合过日子就可以了.不过马莎始终坚持原则.油头粉面的不要,没文化的不要,财大气粗的不要,没男人气魄的更不要.这时候秋良出场了.秋良的父母是上海市区的正宗红五类,三年饥荒那会马莎们正挑三检四的吃着肉的时候秋良他爸因为要帮家里省粮食去造船厂草地上挖野菜吃食物中毒而被送往医院急救.秋良的母亲是那时光荣妈妈的一个缩影,不过生的不多,只生了四个,秋良和马莎一样是家里的老大.不过此老大非彼老大,秋良因此肩负起更多家庭重担,比如早起要排队去买菜,放学回来要一边背弟弟一边生煤炉外加写作业等等.秋良在花季时代最盼望的就是每个星期天的晚上,那天晚上全家都能改善一下伙食,一家6口人有碗红烧肉吃,而秋良能分到两块.尽管如此,秋良依然骨瘦如柴.当然他并没有想到这种身材在20世纪末会大受女性青睐.初中毕业后秋良就进了离家有些远的工厂当学徒,为了节省时间,秋良和他父亲买回零件自己拼了一辆自行车,小伙子第一次骑上自行车去工厂那叫一个开心.后来因为勤奋和好学,秋良在文革开始后不久就被派往哈尔滨某大学深造.当时刚进去那会儿秋良的考试成绩几乎都是个位数,没办法,学.中间省略.到第二个学期结束时,秋良因为成绩优良被评为三好学生(大学里也有三好学生`````),大学毕业出来以后秋良就积极响应我是祖国一块砖东西南北任你搬的号召被分到了重庆.呆了一阵子之后他开始发现生活并没有想象中那样充满热情和纯真(这点可以在秋良的日记中看出来,略过),而现实是家里父母忙不过来,需要秋良回家帮着点.秋良自己也想家了,可没理由调回去啊.好在当时有个政策,大概意思就是嫁鸡随鸡,嫁狗随狗,说白了就是如果秋良能找着上海的老婆就能给调回去.于是对于爱情婚姻统统不懂的秋良就以能回家为目标开始找对象了.正好老马有个老战友也在重庆(又一个战友```),巧的是他也在秋良当时的单位.一来二去的就把秋良给说动了.后来马莎儿子问他爸,妈不是上海的干吗还和她结婚,马莎本以为会听到一个动听的答案,没想到秋良回答的很让人撅倒:因为从地图上看马莎所在的小镇离上海好象很近,于是就过来了````.
小镇给秋良的第一印象很不好.城里来的孩子第一次看到大片大片的稻田总会失望好一会儿,失望之后秋良就去见马莎一家人了,相亲.老马记得当时秋良带的礼物很革命:一带苹果.老马并不认为这很寒酸,反倒觉得小伙子不错,卖相好,又老实,更不铺张浪费.当然了.给马莎带去的东西就比较特别了.简.爱.马莎当然是比较惊讶了.后来的事么.经过一番思想上的深刻交流,两个文学青年终于找到了共同语言,另外似乎两个人还都挺多才多艺,马莎会吹口琴拉手风琴,秋良会吹口琴拉手风琴吹笛子外加当时流行的吉他.两人也许是寻思着以后要是寂寞了还可以来个二重奏排解一下什么的,于是就,结婚了.后来的确如此,只不过两位没有就是想到他们的儿子竟然一样乐器都不会,只会听.
婚礼是很革命的,一张结婚照,一张结婚证,两个人吃顿饭就完事了.用现在的话来说就是简约主义.马莎现在看到电视里的美人带着闪烁夺目的钻石总有些不甘,不过后来想想也是,什么钻石恒久远,小两口风风雨雨没钻石还不照样过来了.秋良知道了老婆的想法之后也松了口气,跟着就教育儿子:以后找老婆就找这样的,多省钱.说归说,儿子还是看到老妈的梳妆台里有个精致的盒子,里面是什么自然不用多说了.
结婚后两个人曾经有过多次激烈的争吵.秋良因为最终没能调回上海加上当时单位不好情绪低下,马莎也意识到了婚礼的过于简便而有些扫兴,现实生活更不能和她所看过的那些故事相比.白马王子在哪里.还是就这样过下去.一切的争吵都因为一个孩子的到来而结束.马莎感到要生孩子是在劳动节的前三天下午.医生本来预测五月上旬生,不过预测往往不准,这就是现实.马莎是被邻居送到医院的,当时秋良正在单位里为一棵小树修剪叶子.等他赶到医院时马莎已经进去了.秋良急的跟什么似的可是护士不让他进去,他只好坐在外面的长凳上等.等啊等.什么都不做,越等越急.这点后来长大了的儿子表示理解,他说他等高考分数也是这样.不过可能前者更难受一点.于是秋良就开始想办法让自己分心,让自己安静,他想到了背成语,从小到大学了那么多成语今天终于有用武之地了.于是秋良开始背,一个一个的背.
心旷神怡.
背到这个成语的时候,孩子顺利出生,母子平安.马莎说当时秋良看医生的眼神就好象看到救世主一样的热泪盈眶,然后再冲到自己老婆身边高兴的说不出话.然后马莎就问:给孩子起什么名字?
秋良想了想.就叫旷怡吧.心旷神怡.
这是儿子最郁闷的地方.活了20年了但凡只见其名不见其人的一定以为那是个女孩子,结果总是让人大跌眼镜.不过这名字也不错.用到现在儿子果然活蹦乱跳的健康非常.
然后啊.马莎后面那20年就全放在孩子身上了,当然秋良也一样.日子就这样过着.儿子读高中那阵子.那位新月派诗人再度被挖掘出来作为小镇的文化代言,因为那部叫什么四月天的电视剧的缘故,和小镇的潮水以及皮革一起涌向了全国各地,从此小镇的知名度大涨.一天下午马莎一家子出去散步,不知不觉走到了西山.马莎突然想起了什么说要去看看诗人的坟.摘了几朵花往山上走发现人怎么那么多,走近看时发现一帮人正围着几个人要签名.儿子眼镜尖,一眼看去句知道那是电视剧里的诗人和那几个女人,戏里面那个带着眼镜很斯文的男人现在看起来也不怎么样,一脸的优越感.穿过人群.再往里面走,马莎有些惊讶的发现原来的那个破旧孤单的坟墓已经消失不见,连同旁边的野花野草一起不见了.取代他们的是水泥浇灌的诗人的新坟.墓碑两边刻着两本大书,上写有诗人的名句,字字有力,内容大家都知道就不赘述了.
好气派啊.马莎感叹.不过好象少了点什么.然后她把一束白色小花放在众多鲜艳的有些俗气的花束旁.然后她看了看诗人刻在墓碑上的名字,走,回家了.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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柴那叫=柴郡猫在那里X叫~
2003-05-17 05:12 AM 发表 | 举报这个帖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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