义无返顾
我不是一个喜欢看故事的人，然而非常着迷于女巫一边对着水晶球施魔法，一边用她极低的声音叙述的那些故事。
我坐在一个阴暗的小屋，面前有着一杯清水。女巫出来了，屋檐上的乌鸦飞到她的左肩。她开始讲故事。

1999年9月
方宜唯在她19岁的时候进入了上海医科大学。她是个幸福的人，有着疼她的父母，有着关心她的朋友。漂亮的她，吸引着那些想向她献殷勤并的到她的青睐的人的心。
孙岚与方宜唯同寝室。早上，一起去跑操场，坐在司令台的阶梯上听WESTLIFE。孙岚曾对阳光下方宜唯的美丽而惊讶：“镶着金边的天使！”方宜唯很自豪，甩甩头发，跳下阶梯，在初晨的金色大地上很欢快地打转着，长发飘扬，甜美的笑容。转累了就索性躺在早地上，全身都洒满了阳光的金黄，好象天国逃下来的天使，又要被带回天国。
刚入学不久，学校便组织了一次短期旅行，是座并不闻名的山，但却有瀑布。方宜唯喜欢那种水滴在空中飞溅的感觉。但是尽管她再三请求，辅导员还是不同意在瀑布旁安帐篷，非得离个几百米远。
傍晚，开始烧烤，待孙岚从袋中取出那些在“家得利”买来的都满是血丝的牛肉时，方宜唯感到自己的胃里的东西开始翻滚。便徒步又走了好几百米，回到那个瀑布，水跟早上见到的一样，以它的速度向大地靠近，融入池，河，江，海。是一种团聚。方宜唯想着，把手伸到水了，水流在她的指缝间川息，方宜唯觉得它们是在舞动，她又像早上那样，敞开着双臂，开始打转，似乎想把这眼前的一切都拥入怀中。在月光的照耀下，镶着银边的天使！
天色越来越暗，池边只有瀑布的声音在咆哮。方宜唯开始寻找回营的路，正如我们所知道，林间小路多而崎岖，待方宜唯回到了帐篷营，猫头鹰都开始工作了。辅导员愤怒的眼神让方宜唯颤栗。
“像你这样不守规矩的学生，我也没有办法来管教你，只希望你在这几天里对集体和你自己负责！”辅导员的手指在方宜唯的鼻前晃动，好象还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我想方宜唯也受到了惩罚，一个人在偌大的林子里找回原路，想必在她自己内心上的恐惧不会让她在重蹈覆辙。”柯淼走了过来，拍拍辅导员的肩。
一切也正如大家想的那样，辅导员把他们两个留在了外面，自己进了帐篷。
“柯老师，谢谢……”站在方宜唯面前的是一个很英俊的男人。
“方宜唯，你应该也听说了，我只比你大四岁而已，我在毕业后就留校了，我希望你能和孙岚他们一样叫我柯淼，如果你喜欢。”
“喜欢这个词很不实际，现实告诉我，并不是喜欢做什么就能大胆去尝试。以前有封建礼教的约束，现在呢？除了大大小小的规矩，还得顾及你周围人的喜怒，尊严，面子！”方宜唯不明白为什么能对柯淼说出这样的话，但是柯淼从始至终的笑容使方宜唯觉得自在。
而后几天的旅途，柯淼总陪伴在方宜唯的身旁，他不希望她又闯什么祸，而更多的是喜欢和这个有趣的女孩聊天。在回途中，方宜唯告诉他，她并不想学医的，血腥`消毒药水的怪味会让她的胃在那里排山倒海。而她真正的爱好是表演，进入各种角色的内心世界。在考上医前，她去过上戏。但被爸爸拖了回来，觉得那是在丢脸！
“那你就放弃？”
“我不愿意但是不能改变！”方宜唯看着他的眼睛。
柯淼把刚削好的苹果递给了她，透过火车上的窗，看到的是一望无际的原野，让人有奔跑的欲望。
在回到学校后不久，柯淼让方宜唯去实验室帮着准备一下药品。方宜唯正觉得纳闷呢。学校规定大一新生是不可以进入三楼的实验室的，可现在，整个三楼的房间都交给了她一个人。她新奇的看东看西，像童话中的那个小女孩在找到房间钥匙后一样兴奋，然而方宜唯的命比女孩要好，最起码她当时是那么想的。柯淼为了慰劳她，给了她一张沪上知名艺校的学生证件。方宜唯想她当时应该是拥抱了柯淼，但是过度的兴奋会让人的记忆库爆裂而不能记忆起任何事。
方宜唯的新生活让她觉得更幸福，她开始每个周末乘好几站地铁去艺校学习。
方宜唯刚进那个“影视表演班”的时候，着实吓了一跳，年龄层次都很小，除了周柏。
周柏比方宜唯大三岁，英俊的脸在笑时更具魅力，有着空洞的眼神，是个冷傲的人。
在上第一节表演课的时候，方宜唯跟周柏有了第一次的接触。他们表演了一段哑剧，彼此之见没有语言，但是周柏的每一个动作，每一个眼神让方宜唯觉得真实，自在。

孙岚开始和同校的学长康家明恋爱了，坠土爱河的小妮子像跌入米缸的老鼠，乐滋滋的。而方宜唯则把自己埋在“唐吉柯德”的幽默里。
在第一次帮柯淼准备药品后，她开始每周去实验室。
“柯淼，恋爱真的会让人幸福，有时，真的好羡慕小岚，简单快乐的小生活是能让人满足的。方宜唯，“你不会没有女朋友吧？”
“呵，我在你这个年纪的时候有过，她是个很有才华的女孩，毕业后，她走了，去了美国。而我被留在这里，不知道她现在过的好不好。”柯淼把一试管的药剂倒入另一个。
“等你开始爱了，你会尝到甜`酸`苦`辣。人生的味道。”柯淼拍拍方宜唯的头。
肯德基的广告商到方宜唯的艺校，要找一对男女同学，出演他们的一系列的宣传片。方宜唯和周柏来到了大剧场，内容是要方宜唯在大雨中不停地问周柏“你到底爱不爱我？”但当方宜唯面对着这个冷傲的男人时，她不能入戏。他们就这么简单被淘汰了。
其实方宜唯和周柏搭档过好多次，演过恩爱的情人，演过白发苍苍的老人。但要让方宜唯问周柏“你到底爱不爱我？”时，喉咙里像被什么东西卡住一样，发不出声音。
早就听说周柏是个很容易让女孩动心的人，方宜唯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也沦为这种女孩了，因为当她正视周柏空洞的眼神时，方宜唯会颤栗，会逃避。而在这件事后，方宜唯更不由自主地逃避周柏，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
艺校的附近有家“美亚”的连锁店，方宜唯喜欢那里。不仅因为可以听WESTLIFE。更可以透过落地玻璃窗看到周柏在对面的车站等公交。

上海的冬天其实不冷，然而在这个12月，街头的女孩爱戴可爱的卡通耳罩，孙岚在人民广场下的“迪美”买了两个，把那个可爱的“机器猫”套在了方宜唯的头上，漂亮的她变成了一个可爱的精灵。
1999年的圣诞在周末，艺校放学后，方宜唯走在街头，身边总有欢声笑语的恋人走过，在这个热闹的节日，方宜唯开始觉得寂寞。她把“机器猫”套在自己的头上，继续走着。
做在车站旁的栏杆上，甩着双脚，有人把她的耳罩摘了，换上了耳塞，有着一个男人的声音：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不能说出那句广告词，我不明白你为什么总要逃避我。我只知道我喜欢上一个女孩，她只听WESTLIFE；她只用“唯洁雅”带薄荷清香的纸巾；她喜欢看“唐吉苛德”。我每个周末去那个车站等公交，为了能看到那个女孩在对面的“美亚”听CD。如果有可能，我不希望和她之间除了搭档就是简单的问候，我希望在她听WESTLIFE的时候，能分给我一半。”
转身，是周柏。笑脸中带着期待。
正如你现在所猜到的，他们走到了一起。

方宜唯更加喜欢她的“象牙塔”生活，她有着好朋友孙岚，柯淼，更有着自己最心爱的男人。每个早上，方宜唯依旧和孙岚去跑操场，在司令台的阶梯上做着，但不听WESTLIFE，她们现只把音乐分给各自的另一个人。取而代之，谈得更多的是周柏和康家明。两个女孩在此刻更加美丽。
“宜唯，你到底了解周柏多少？听说他的学历都没有你高？”
“他确实只有中专毕业，在一家汽车公司当维修工，但是他是个有才华，有理想的人。我相信他会给我幸福，我更相信我们的爱情！”方宜唯始终沉浸在幸福中。
医大放学后，方宜唯会直接跑到校门外，周柏会在那里等她。那天也不例外，他们去了附近的麦当劳。点了两份可乐和薯条，坐在最里面的角落。
“唯。我想有些事情你应该知道。”周柏的眼睛有着忧郁，这让方宜唯觉得莫名的颤栗，但还是微笑着。
“其实，我除了你，还有一个女朋友……”
方宜唯手中的可乐洒在她白色的裙子上。留下咖啡色的印痕。
周柏继续说着，拉着她的手：“我在上夜大的时候，第一个女朋友离开了我，班上有个女孩很喜欢我，那些日子她离开了她的男朋友，请我去看电影，在那里，他抓住了我的手，在我耳边说：‘我知道你现在难受，让我陪在你身边，替你疗伤，好吗？如果你找到了自己喜欢的，我会立即消失！’那段时间我的确很低沉，我答应了！在爱上你的时候，我真想把自己分成两部分，一份给你，一份给她！然而，现在我想清楚了，我对她其实只是同情，你才是我的一切！”
对着周柏织热的眼神，方宜唯妥协了。那晚她没有回寝室，把自己交给了那个男人。
周末，周柏把方宜唯为带到了父母家。看到这个一个乖巧的女孩，他的父母实在没有理由不喜欢她，在客厅，周柏的母亲拿出她儿子儿时的照片，一边还不停地讲着她的趣事。沙发上两个女人谈笑风生，站在窗帘后抽烟的他，感到幸福。
等到周柏的父亲又买了点冷菜回来后，他们开始吃饭。
“宜唯，这可是你周叔叔最拿手的菜喽，你不多吃点，他今天晚上可要睡不着的哦！”
“清姨，谢谢。您放着吧，我会吃的！”
“妈，你也太偏心了吧，唯的碗都快放不下了，我才是你的儿子耶！”
“小柏啊，你妈现在眼里可只有宜唯一个了，咱爷俩儿说不定以后只好到门外吃饭了。”
一大串的笑声，房间在橘黄的等的照耀下，显得很温暖。
在回医大的路上，他们顺道去了衡山路，在一家“LILY”的BEER BAR，周柏把那个女孩介绍给方宜唯认识。
那个女孩叫何韵，在酒吧里当女酒保。用锡纸烫过的头发，紫色的唇膏，低胸的衣领，是个性感的女孩。是那么充满活力。只是她的眼睛也有周柏的空洞。
他们三个人坐在一台电唱机旁，周柏和何韵很愉快的谈笑着，方宜唯只好很安静地在一边瓣弄着手指。幸好这里WESTLIFE的声音包围着她。
何韵告诉方宜唯：“WESTLIFE的音乐里有着他们的阳光，我是个野性的人，喜欢SAVAGE GARDEN。”

医大不远处有一家孤儿院，方宜唯每次乘公交走会路过。孤儿院外面是一条很热闹的马路，有着冰激凌店，有着孩子们喜欢的麦当劳。而孤儿院里的孩子却单纯地认为世界只有他们院那么大，只有老师`伙伴和那些玩具，每天和小朋友玩着，闹着，再和好。纯真的脸上没有烦恼，一切都是那么平和，生活是那么简单。
初夏，方宜唯过了一次很愉快的生日，在一个充满绿色和新鲜空气的公园，孙岚，康家明，柯淼，周柏。
他们在阳光下跳舞，他们听着WSETLIFE，吃着CHEESE CAKE，喝“百事”。
周柏把方宜唯抱着打转，笑声围着他们，阳光下的天使知道这是上天给的，她很满足。
方宜唯许了一个愿，没有告诉周柏。
那天晚上，周柏把方宜唯带到了徐家汇的天主教堂，方宜唯躺在周柏的怀中，周柏抚摸着她的长发。
“唯，我爱你，至死不渝！”
“柏……”

而后的几天，方宜唯找不到周柏，CALL机和手机都关了。像是失踪了。她去了周柏的父母家，知道他在医院。
方宜唯匆匆地跑去了医院，一路泥泞，溅在她的白裙上。
在药房口，看到了周柏，目光对视。周柏有点无措。
“柏，医生说可以回家了……”何韵虚弱地走出了人群。
三个人形成一个三角形，人流在他们之间川息，但是他们却相对静止。
“啪”，周柏手中的药袋掉在了地上，药瓶滚动着，在方宜唯的脚边停下来。学医的方宜唯看到何韵惨白的脸色和药名，她知道了一切。
她是走着回医大的，路过孤儿院，此刻，她觉得这里面的孩子真得是幸福的，尽管他们认为的世界很小，很简单，然而有的小孩还没见过这个世界就被夺去了生命。
WESTLIFE的CD被搁置在一边，方宜唯现在听SAVAGE GARDEN的“I KNEW I LOVED YOU”
“宜唯，花园里的花都开了，看它们如此娇媚，尽管它们的生命很短，但是它们会让自己绽放出所有的美丽。”柯淼递给她一杯水。
眼睛丝毫不动的方宜唯还是傻傻地盯着窗柱子。
“宜唯，你先要搞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吧？”柯淼有点急了。
“他们杀了一个孩子，他们的孩子！”方宜唯叫喊道，柯淼怔住了，只留SAVAGE GARDEN的声音。
“带我去蹦极！”方宜唯打破了沉默。
在上海体育馆的极限运动中心，方宜唯在倒数三秒后，让自己在空气中沉沦。
不停的嘶叫……直到她回到了地面。扑在柯淼的怀中，哭着。
在附近的咖啡馆，在最里面的位子，他们坐了下来。
“尝到了死亡的感觉？”柯淼给方宜唯的咖啡中加了三块糖，这是她喜欢的甜味。
方宜唯点点头。
“很爱他？”
“其实，那天，我生日许的愿是能和他永远在一起。”
柯淼抬头望着咖啡馆屋顶的装饰，木横条上画了两个有丘比特箭的心。
“宜唯，我会去美国攻我的学士学位。”
“嗯。”

几天后，方宜唯还是答应和周柏见一面，还是在麦当劳最里面的位子。
“唯，我被何韵骗了，我真以为那是我的孩子。但是，她混蛋！那是她跟台商的！她混蛋！”
“你生气？”方宜唯没有表情。
“她骗了我！不过这样也好，我和她算是两讫了，我们以后可以毫无障碍在一起了！唯。我爱你！还记得我在教堂跟你说的吗？你不相信我了吗？“
方宜唯再次妥协，是因为她真的很爱那个男人。

生活依旧那样继续着，每天周柏在医大等方宜唯，然后去教堂，每一个方宜唯想去的地方。周末。去周柏父母家吃晚饭。清姨和周叔叔简直把方宜唯看成自己的准媳妇，只等着方宜唯的长大。她也定时去实验室，直到柯淼走了。
2000年的最后一天，方宜唯去了本市最好的巧克力店，用自己的稿费买了盒最贵的巧克力，想象着那晚的烟火和自己身边的男人。
然而，方宜唯打电话到周柏家，却始终是忙音，在寒风中站了4个小时，放烟火的时间都快开始了，她拦了辆出租车，到了周柏家。
开门的是周叔叔。
“哦。宜唯啊，这么晚了啊，快回去休息吧，有事，改明儿再说。”很急的把门关上了。
方宜唯很固执的不停按门铃，敲门，再开门的是周柏。嘴角，额头留着血。从门缝里还传来了一个女孩的哭声。
方宜唯推开了门，屋里一片狼籍。何韵窝在沙发旁，身上也有着伤痕，清姨躺在里屋的床上。
“宜唯……”清姨伸着手，召唤着她。
她扑到了清姨的怀中。
“你听着，宜唯才是我们家周柏的女朋友，你给我滚！”周叔叔气愤得人有点抖，但目光如炬。
“爸爸，我求求你！妈，宜唯，我求求你们了！”周柏跪了下来，宜唯呆了！
“宜唯你既然来了，那就你说怎么办吧！”周叔叔似乎有点累了，坐在沙发上。
“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是我明白摆在周柏面前有两个女孩做选择。何小姐，如果你能为周柏而跪下来，我就放手！”
时间停止，依旧是那橘黄色的灯光，却不再显的温暖，而是秋天的残缺。
何韵没有跪下来。
“如果是为了周柏，我愿意跪下来！”方宜唯知道自己控制不了内心的冲击，奔了出去，不顾清姨在那里嘶叫，和周柏的阻拦。
周柏还是跟着追了上去，方宜唯近乎疯狂地奔跑，但还是被周柏拥入了怀中。一直挣扎，直到没有力气，空气中除了他们很深的呼吸声就是方宜唯很无助的呐喊。
“唯！唯！唯！”周柏紧紧得把方宜唯按在怀中。
“韵的父母要把她嫁给台商，她誓死不从，在不停CALL我，等我到了她家楼下，我听到她在不停叫我的名字，那种从喉咙里发出的声音听的让人心碎。但是她那狠毒的父亲却用皮带抽她，还说：‘即使那小子在门外，他也不会进来，他不敢！’我冲了进去，抱着满是伤痕的韵。她还在叫我的名字！我问她相信我吗？她猛力的点点头！她第一次这么认真！我答应要娶她……”
方宜唯的身子开始抽动，眼泪已经没有了。
“我把她带回了家里，爸妈正好在，他们从没有正眼瞧过韵，爸打我，直到妈的哮喘病复发，然后你来了。”他接着说。
“唯！其实我答应跟她结婚是为了报仇，等一切都准备就绪，我就会当众把她给甩了！她上次把我骗的那么深！我决定要报复的！唯！等我一年！我保证一年后，我们能过上很安静的生活！唯！”周柏摇动着方宜唯的身子。
何韵也跟了出来，站在不远，方宜唯知道自己内心的恐惧又侵占了她整个身体。她开始狂奔，直到摔交，在地上滚着，头装到了灯杆上。
周柏把方宜唯抱住，血不停地流着。
“你干什么？放下她，柏！”何韵跑了上来对着周柏大叫。
“没看到她受伤了吗？”

方宜唯，始终没有醒过来。
在医大的校园里，孙岚在家明的陪伴下，拍着她的大学毕业照，穿着礼服的她是那么快活！司令台周围簇拥着学生们，只是不见那个镶着金边的天使在打转。
柯淼陪在方宜唯的旁边，放着她最喜欢的WESTLIFE。
“宜唯！你还记得在那天晚上你跑到瀑布旁打转吗？你知道你自己有多么漂亮吗？你知道我就在你不远的地方注视着你吗？你知道我每周要你来实验室是为了多点时间和你在一起吗？你知道我为了你在美国自暴自弃吗？你知道我有多爱你吗？”柯淼抚摸着方宜唯的眼睛，乞求老天能让它睁开。
滴管很有节奏的往下滴，心电图，氧气罩，白色的窗帘，一个瘦弱的女孩。
在不远的徐家汇教堂传来了“结婚进行曲”的旋律，一对新人在彩带和祝福声下走出礼堂。新郎是周柏，新娘是何韵。
孙岚在学校的最后一天，打开了方宜唯的日记本，扉页上写着：“我知道柏比起我更喜欢他自己，但我控制不了不去深深地爱他，义无返顾。”

故事讲完了，女巫走进了里屋乌鸦也飞回了屋檐。我面前依旧摆着一杯清水。推开门，发出“吱吱”声。外面开始下雨了。乌鸦“哑哑”的嘶叫。仰望天空，是天使在哭泣？为什么嘴边的雨水是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