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个崇尚年轻的世界，不过衰老里也有美。衰老的女人有些是很美的，胜过她们年轻的时候。年轻的
时候她们有一张淫乐的脸，她们的眸子里有青春的贪欲和幻想，生命的热力和张扬。衰老的时候，你看
她们的身体就知道，那只是身体，没有玲珑的线条，沟壑累累，脸上刻着斑纹，嘴角和眼角布满了时间
的咒语。满头银丝，或者灰白夹杂。神色暗淡了，欲望浅了，从而显出智慧。
有一张老年妇女的裸体照。她左手拿着烟，站在浴室里，头高高昂着。她的腹部有妊娠纹，肌肉松弛
，皮肤干燥，青筋显露。可是她的眼睛真是叫人难忘。那么忧郁又坚定。她年轻的时候是否美丽我已经
不愿意去猜想，光是这张照片已经是美得震撼人心。
有些女人老了以后还会有淫乐的表情，比如杜拉斯。这很有魅力。或许这样的老妇人和风流韵事扯不
上边，可是依然相当性感。她们在男人们的臂弯里苏醒过来，继续上路。她们忘不了与那些身体的纠缠
嘶咬。她们带着一生的记忆走在没有终点的旅途中。她们脸上的淫乐是一种史诗般的哭泣。而这种哭泣
的气质只有老人才有。年轻的脸上找不到这样的气息。
“黑眼圈过早地围上了我的眼睛……我很有兴趣地看着岁月在我的脸上肆意蹂躏，就像我很有兴趣读一本书一样”我忘不了《情人》里的着段话。它像是为我写的。

老婆婆拧贵根？

衰老的脸有无与伦比的美丽，难以想象的动人
更爱这张被岁月蹂躏的面孔
确实是这样，毫无疑问

有时候看到一些衰老的面孔会想哭。

我看到我奶奶的脸就想哭，都八十岁了，她还得下地干农活。

你奶奶还有力气干活啊，我奶奶，80岁，去了……

看她的照片，真的，时间太可怕了。昨天还开开心心的，如今，莫名其妙地，在另一个时空里，我不知道，一想起她，就觉得惶惶然。

每个人都是要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