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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年,雪在春天飘落

认识江枫的那年,西子二十三岁。江枫和西子在别人眼里是绝好的一对,虽然西子大了江枫两岁,但江枫是属于那种高大英俊类型的,和西子走在一起的时候,照样是足以让她躲风挡雨的形象。西子很漂亮,虽然不是流行的那种骨感美人,但胸衣穿到c80的女人走在街上回头率是会更高一些的,何况,她的眼里总是闪着幸福的光,沉溺于爱情的人总是让人羡慕的。我和西子是四年的同事了,彼此关系很好,看到她终于有了一个值得欣慰的寄托,我也为她高兴。西子从小就没有母亲,与父亲相依为命的她比同年纪的女孩子多了一份勤快与宽容,单位里的人都很喜欢她,大家私下里总是说,象西子这么好的女孩子是应该有个好的归宿的,当看到她和江枫的来往越来越亲近的时候,很多人都在为她开心了。每天江枫来接西子下班的时候,都难免会被大家围攻,问他们什么可以发喜贴送红蛋,江枫总是有些脸红地低下头,西子却会很大方地对大家说,再等两年,等他的年纪够大了才行,于是,大家又笑起来。
  我以个以简单的态度对待生活的人,我以为,他们的故事就会这样顺利圆满地发展下去,最后的西子和江枫应该象童话中的公主和王子一样幸福地生活在一起,我甚至觉得已经看到这一天的时候,天上却下起雨。
  那天西子来敲开的我门的时候是凌晨三点多,当时我真是有天大的疑惑,她靠在我门上,以至于我在打开房门的瞬间,她竟然和着一股浓烈的酒味的软软地倒在屋里,我想扶她起来,她却自己翻个身,朝天躺在地上,脸上泪水早已经模糊了一片,她的手无助地伸出来,在我要拉她起来的时候,她却大笑起来,“花儿,我和江枫完了。”她的眼睛空洞地望着天花板,笑容就在那一刻凝固,她的手放在脸上,我听不到她的哭声,也猜不到她的表情,只看到她抖动的双肩。
  我关了灯,我一直认为悲伤的人应该是属于黑暗的,而黑暗就是悲伤最好的掩盖物,我静静地坐在她身边的地上,我不说话,我知道她现在想要的不是什么安慰,因为绝没有什么话语是可以安慰这样的疼痛的,她需要的只是一个可以聆听的朋友,我在等待她说话。
  她坐了起来,和我一起,靠着墙,我把手放在她的手上,她便握紧了我的手,很快,我感到了她微微发抖的指间把一种冰凉传入我的手指,于是,我也握紧了她,沉默着,空气中满是忧伤。

  “花儿,你这儿还有酒吗?”西子的第一句话回避了根本的问题,我没有回答她,只是在黑暗中打亮了打火机,点了支烟给她,其实西子是从来没有这样的习惯的,但她没有说话,接过去,我就这样在暗夜里陪她抽烟,屋子在烟雾里开始温暖起来,她握着我的手的手也渐渐有了温度。
  “江枫的父母都在国外做生意,他在这里只是随着爷爷奶奶,前些天,他的父母回来了,他带我回去见他们……”西子指间的烟闪着微弱的光,我看到她眼里同样泛起同样的光。
  “他们不喜欢我,认为我的家庭背景单薄,又比江枫大了两岁,我在他们家里吃饭的时候,他的母亲就当着大家的面说,他们江家的儿媳妇一定要是有背景的,可以和他们家门当户对的,要漂亮的,要可以登入大雅之堂的,她还看着我说,有一种是绝对不行的,出身贫贱的而且年纪大出江枫的,别说大了两岁,就是大出一天也不行,她说,她江家的儿子还不至于娶个又老又穷的女人回来放在家里……我是很想站起来马上走掉的,可是江枫拉着我,他求他的父母,可是他的话换来的结果是,他父亲一句简单的结论,如果江枫继续和我来往,他将失去他现有的一切。那天江枫是很有决心地拉起我的手离开那个家的。我们在外面自己租了房子,一个多月了……”
  西子的话说到这儿,有了一次长久的停顿。而我因为这事来得突然,竟然已经不会思想了,我还是天天和西子在一起上班的,可是一个多月前她所经历的这些,我却一无所知,我不想看着她黑暗里憔悴的脸,于是,也向她一样,看着天花板。
  “花儿,也许你会怪我这样的事也没有和你说起过。可是我真的不好启齿,我为了可以和江枫在一起,在家里也和父亲弄翻了,我几乎也是被他赶出家门的,他说,我这样固执地和他这样的一个人在一起,不会有任何好的结果,我的父亲对江枫也是有偏见的,认为他是富家子,不会对我真心,更加不要说长久。我那里认为父亲的话过于偏激和势利,我是相信江枫的,我什么也没有要,搬出来和他一起,可是……”
  西子的话又再一次长时间的停顿,我静静地听着闹钟滴滴答答声音,我不想破坏这份凝重的悲伤情绪,我不用西子再说什么也可以明白以后的事,因为这样的事太多了,这是自然而然的结果,也是唯一的结果。
  “西子,你听我说,不管他最后是找了什么样的理由离开你,你原谅他,因为这是必然。他和你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你想他可以长时期地生活在我们的世界里,其实对他也是不公平的,就让他回去吧,你也回家里去,当做这件事的发生只是一段曾经美好却让你心疼的记忆就好了,收藏起来,不要再碰触,也不要再回味,等到有一天你有能力对自己说,其实江枫也只是一个过客,一个你生命中必经的路口,那时,所有的疼痛也许会成为美好的回忆了,”我很想看看她的表情,但她的烟灭了,我看不到的黑暗中她的眼里的光了,但她的发梢碰到了我的脸,我知道,她低下了头。
  “西子,你今天一个人去喝酒吗?可是,醉过了又怎样?他还是不可能回到从前了。”我说话的声音很轻,我不想惊动她多余的伤感情绪,她松开了我的手,于是,我从地上站起来,开了一盏微亮的灯,灯光下的西子双手垂在地上,头埋在膝头,长发散落了一地,我走到窗前,拉开窗帘,窗外的月色竟然是明净清朗的,我倚着窗站在夜色里,西子就坐在墙角,我不知道她是否可以感知天渐渐亮起来,我眼前的夜色在慢慢消褪,天亮了。

  那天早上我要去上班的时候,西子让我帮忙请假,她答应在家里等我回来,而我总是不懂得思考,真的放下她一个人去上了班。我常常想,如果那天我没有去上班,而是在家里陪她,也许以后的事情就完全不同,只是上帝总是不肯给我们的如果一个机会,所以,西子以后的命运是天意了。
  她失踪了,再没有她的消息。

其实在我的印象里,西子是个坚强乐观的人,所以,这一次她的反应我是有些不可理解的,并且随着时间的推移,我淡化了对她的记忆,直到有一个冬夜,我再次遇到江枫。他是在我回家的必经的路口站着的,我看到他的时候,他的手揣在口袋里,脸上一片凄楚,他并没有拦在我面前或者喊我的名字,只是跟在我背后,我不想理他,因为自从西子失踪的那天起,我就对这个人有了很深的鄙视,我不认为西子值得为这样一个人受苦,他背叛的不止是他自己的承诺,他伤害的也是他一生也不可补偿的。虽然我不知道他的突然出现是为什么,但不管什么样的原因,也不可能改变我对他的看法,我听到他的脚步声也显得犹犹豫豫,心里更加多了轻视,还夹杂了厌恶。我回过头,厉声地问他,“你什么意思?”我看到他不说话,只是低下头,于是,对他狠狠地哼了一声,转身就走。我想我走得并不慢,也走出了一段距离,他并没有跟来,可是很奇怪是出于什么心理,我再次回头。街灯下,他还是呆在原地,我已经看不清他的表情,但明显地感到了他也无助的眼神。
  我把他带到附近一家酒吧,却给他要了茶,他只是沉默着,气氛非常压抑。
  我是个善于等待与沉默的人,于是,任由着他心事无主地坐着。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个场景下,我突然清晰地想起往事,想起西子,她曾经那么骄傲幸福地依着眼前这个人,曾经为了这个人茫然失措地坐在我家的地板上,甚至直到现在还是消息全无。我的心事一定飘出很远,以至于他是如何开始述说的我竟然没有听到,引起我注意的时候,他正在说,“我见到了西子,但不想确定那个是她。”江枫这句话说的声音并不大,但一下子拉回了我模糊混乱的思绪,“你见到她?却不能确定?你怎么可以这么说?难道这么短短的几个月你竟然忘记了她长得什么样子?”我没有看着他说话,只是看着手里的杯子,心里充满了遗憾,为西子。她那么深爱过的人,竟然不能够确认自己遇到的是不是她。
  “花儿,你听我说,我不是真的认不出她,是不想她真的成了那个样子,”他看着我,似乎想等我问他些什么,可是我偏偏沉默着,他叹了口气,接着说,“其实,后来我托人问了的,那个真的是她,我也就是因为那个人真的是西子,才会这样,才会来找你的。”
  “她现在怎么样?我可以见到她吗?”我很难想象她会有多么不同的改变,也从来没有想西子可以变到连江枫也不敢相认的程度,虽然我也相信所谓爱情可以彻底改变一个人的生活,但难道连容颜也会变了?


  再见西子是一个黄昏,阴阴的天。
  最先入眼的是一袭黑色的长裙,一张越发被黑色映衬得苍白的脸,很瘦弱身影,低垂的头,我远远看着,我真的不相信江枫的话,眼前这个人会是西子?
  可是,这不是西子又是谁呢?
  “西子,是你吗?”我的话犹犹豫豫,可是在她抬起头的瞬间,我知道我的话多余了。

  其实,这个时候不管西子会用什么样的表情来面对我,都应该是意料之中的,所以,当我看到她眼里的光闪了一下又迅速熄灭的时候,并没有跑过去拉着她追问什么,看着她匆忙转身离去的背影,我只感到有冷冷的风从背后吹来。
  也许那不是风?我身后站着江枫,而他的眼里的确在那时是有泪的。

  回去的路上我们都没有说话,一直到要分开的路口,我问他,“你后悔吗?如果你是真的还要爱她,那么,去把她带回来,我相信,她始终爱着你,只有你可以让她幸福,象从前一样。”
  “花儿,你知道那是哪里吗?我已经托人问清楚了,那里是她的家了,她已经嫁人了。”江枫的话是否无奈我没有感觉到,我有些无法感知了。
  “为什么?”我问这句话的时候并没有看着江枫,我知道他和我一样,知道答案,但不想确定。


  午夜有雨。我很安静地躺在床上,我不想听雨,在我思想里的雨总是与寂寞或者荒凉有关的,眼前是西子憔悴的脸,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可以肯定的是,她经历了风雨。
  西子的家并不在这个城市,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个下着雨的夜里,我总觉得会发生一些什么,我看着床头的电话,希望它适时地响起,以前西子是会经常通过它来打挠我的睡眠的,可是,不管我怎么盼望,它始终沉默着。
  我并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睡着的,醒来的时候,天色出奇地亮。
雨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而雪花儿飘得很大,其实这已经是四月初的日子了,应该是春色已浓的时节。事实上,天气也的确已经在那时温和了很多,只是这一场雪来得猛烈而突然。
  西子是在我打开院子的门后第一时间里出现的。
  也许她已经来了很久,头发上,睫毛上,都是白色的雪花儿,宽大的衣服在冷风中有飘扬的感觉,她的脸上竟然不是前一天我见她时的苍白,尽管我知道,那有些微微透明的红润是因为寒冷。
她是犹犹豫豫地跟着我进了家门的。

  “这场雪下得真是奇怪……”我一时找不到话题,看着她坐在窗前,只是呆呆地看着窗外的雪,我也只好随便说了这一句。
  气氛很沉闷,或者说是在沉积一些什么,我看到西子的脸上渐渐恢复了昨天的苍白,而沾满她发间的雪也渐渐消溶,一些水开始从她的脸上滑落,我拿了毛巾给她,她却捂着脸再也不肯松开手,我又一次看到她肩膀的抖动,我很想走过去,拍拍她,对她说,不要哭,但是我自己的泪也在不争气地流下,于是,干脆背过身去,不看她。
  “花儿,我要走了。”她说话的时候,也是背过脸去,我只能看到她的长发。
  “你去哪儿?”我问她。
  “当然是回去,回家。我是一早出来买菜的,顺便来看看你,回去晚了也不好的。”她一边说这句话的时候,已经一边站起来,走到了门口。
  “西子,你好吗?”我没有伸手拦她,只是很小心地问她这一句。
  “没什么好或者不好吧。我走了,今天天冷,你上班去的时候多穿件衣服。”
  西子就这样在我眼前消失了,我望着她的背影,不知道如何挽留或者安慰,似乎,她已经离我很远,可是,究竟是什么在我的她之间产生了隔离?我们不是很好的朋友吗?

那以后,有一个多月我没有再见到江枫,也没有再去找西子。我以为,这件事也许就这样已经算是给出了结局,他们的无言的分手以及西子不幸福的婚姻,再加上江枫的心痛与悔恨,这难道还不够一出悲剧的全部?而当我最后在医院里见到西子的时候,我才明白,我所看到的知道的根本不算什么悲剧,她所承受的,她一个人压在心头的那把刀竟然锋利无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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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情毁我,我毁爱情,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2002-10-09 04:14 AM 发表 | 举报这个帖子 | 查看可可爱爱 的IP地址 | 编辑/删除 | 引用/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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