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给父亲
父亲
我的存在，似乎是你对母亲说：“生个来看看吧。”而开始的吧。
况且，你们是新婚，你必定十分想念我——哦！不，应该是你必十分想看着用你的骨血你的筋肉塑成的小生命长的是否像你？
于是当母亲怀着我的时候，在洗你的衣服，洗到你的长裤时，有时可以从口袋中掏出一包酸梅，这是你们之间不欲人知的体贴，还不是为了我！父亲，你是一个粗枝大叶的中国男人，突然也会心细起来，我可以想象你是如何的期待我！因为你是单传，你梦中的我必定是个壮硕如牛的男丁。
可是，父亲，我们第一次谋面了，我是个女儿。
在母亲的月子还没有作完，你们还没有给我命名，我便开始“日日哭”——每天黄昏的时候，当婆婆开始作菜的时候，好象约定一般，我便开始凄声的哭起来，哭地肝肠寸断似的，让母亲慌了手脚，让婆婆心疼。哭声一波一波传给左邻右舍听。
啊！父亲，如果说婴儿看得懂苍天珍藏着的那一本万民宿命的家谱，我必定是在悔恨的心情下向你们哭诉，请你们原谅我，释放我，还原我回身为那夜空下的一缕幽魂吧！
而父亲，只有你能了解我们第一次谋面后所遗留下来的尴尬：我越哭，你越急噪，你岁褓抱我，亲身挽留我，我仍然抽搐地哭泣。终于你恼怒了，用两只指头加紧我的鼻子，不让我呼吸，母亲发疯般掰开你的手，毕竟你也手软心软了。父亲，如果说，婴儿具有宿惠，我必定是十分喜欢夭折的，为的是不愿与你成就父女的名分，而你终究没有成全我，到底是什么样的灵犀让你留我，恐怕你也遗忘了。
而从那一次——我们第一次的争执之后，我的确不再哭了，竟然乖乖的听命长大。
父亲，我在聆听自己骨骼里宿命的声音。
我畏惧你，却又希望接近你。
隔着街头，我看见您。本想大声喊您，让你吓一跳，然后，对着我这个女儿，嬉笑我是一个长不大的孩子。
可是我最后还是叫不出口。
父亲，我竟然不知道该如果称呼你。
你总是很晚回家，你的车声是天籁中唯一的单音。
你买了几条小鱼，并亲手做起了生鱼片。一切就绪，你探进来半个身子，拨我的肩头叫——“莜，莜，起来吃鱼片。”
我假装熟睡，一动不动。（心想：“你再叫呀。”）
“莜——”
“困去了，叫伊做啥？”母亲说。
“伊爱吃鱼片。”
做父亲的要着熟睡中女儿的肩头，手劲既有力，又温和，仿佛带着一点权威性的期待，及一点怕犯错的小心。我想我就顺着你的意思醒过来吧！于是我在心里很仁慈的对着父亲你说：“起来吧。”
“干什么，爸？”我装着一脸惺忪问你。
“吃鱼片。”说完，你很威严的走出房门，好象仁至义尽一般。
但是，父亲，你寻觅过我，实不相瞒。
不知道该如何称呼你了，父亲。
你是我遗世而独立的恋人。
后记：
我的父亲是一个有着古朴中国个性的中国男人。
一个在我心中似乎是完美男人的典型。
今年他已经54岁了。而我才刚进大学。
考进我所喜欢的大学，他似乎也很高兴。可是，对于他来说更多的是负担，经济上的，思想上的，生活上的。虽然我们家从来未为金钱忧虑过，可是我知道我的父亲为了让我生活的更好所付出的代价。
我常常对外人说我的父亲是我最爱的人。有谁可以如他一样给我幸福？以后我终将会远离上海，而我的父亲却会在这个国度。也许父亲终会和我分开。可是那样的日子，没有父亲的日子，我不敢想象。
我想我是爱我父亲的。我希望他能一直在我身边，可正如他所说的吧——我会离开你，就象你终究会离家一样。
写给父亲——希望在我离开的日子里，他能幸福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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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在，地在，
岁月在，我也在，
你还要怎么样更好的世界？
2003-07-11 01:49 PM 发表 | 举报这个帖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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