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神经衰弱者的二十一天》之侯爵篇

半疯女侠

　　 德·波尔皮埃尔侯爵的故事只是这本书众多故事的一个，说老实话，我不怎么欣赏奥克塔夫·米尔博“小故事组合”，割裂的故事总让我想起卜跏丘的《十日谈》，一下子被挑起的阅读快感随着一个小故事的结束还没得到满足就被捻息，再看下一个故事时只觉得沮丧，看一本小说就像小孩子看童话故事一天一个，很快也就丧失了阅读兴趣。
　　
　　 无疑，米尔博是善于描绘丑陋、堕落、罪恶、愚蠢的，这是我继续读下去的原因。
　　
　　 德·波尔皮埃尔侯爵登场时，我已经不知道神经衰弱者在温泉城呆了多少天，它不像《十日谈》那样一天一人只讲一个故事，时间在米尔博的叙述中是模糊的。在神经衰弱者眼中，丑陋、堕落、罪恶、愚蠢没有先后顺序，它们或许同时发生在城市的不同角落。当神经衰弱者得知越来越多这个城里的邪恶时，聚集的邪恶会把一个精神丰富内心脆弱的人击垮，这是作为外来人站在局外人的角度对邪恶的总体把握，局外人通常是清醒者，而活在故事中的人只能当局者迷的被如我这类的人分析再分析，批判再批判。
　　
　　 侯爵是当局者迷，城里的人们更是当局者迷，只不过，侯爵不认为邪恶有什么，迷不迷不是他所关心的，在这本书中，侯爵是制造邪恶者之一，他和其他制造邪恶者构成了一座内里正在腐烂的人间地狱。真正可怜的是城里的人们，人们总是受蒙骗。
　　
　　 侯爵拥有很奢华的生活，他还是个反犹分子和保皇党人，侯爵善于一切虚伪的甜言蜜语，就像《笑傲江湖》里的岳不群，只是他的段数还没有岳掌门高，抹了糖的嘴怎么听都只会让人起疙瘩，劣质糖造假的成分恐怕还不够格让我们明白整个事情后扔鸡蛋——如果这样做，恐怕我们就和所有被他蒙骗的城里人那样：上大当了。看来当局者迷是绝对正确的，像侯爵这么一个人，在竞选中穿得像个农民，宣称要维护农民的利益，居然全城人都相信，那个穿上自己最好衣服的穷候选人，经侯爵一煽动后，反倒成了人人喊打的“叛徒”，只因为他在竞选中比侯爵穿得好。这让我想起加缪的《局外人》，检察官的口才能把“精神上杀死母亲”这一无稽的罪状强加到默尔索，而全部人居然都认为这一罪状成立，我不相信人们是愚蠢的，一般的判别是非能力怎么说也该有，所谓的“群众的力量”，在侯爵的竞选和默而索的“弑母罪”中，我明白了恰是这股力量阻碍了个体的判断能力，只要有人煽动，群众的思考能力就会被神秘的狂热取代，狂热一形成，脆弱的个体思考能力更难发挥作用了，人们只能盲目的跟着狂热走，思考只能是孤独的，才能不被外来的声音干扰，文革中一次一次的批斗大会，法国大革命中群众攻陷只关了7个人的巴士底狱，这些铁一般的事实，再再说明集体的理性根本不存在，在集体中，个人的理性也很难发挥，群众的眼睛不是雪亮的，而是蒙尘的，民主为什么只能作为获得自由的手段，而不能作为结果，直接民主在现代民族国家为什么不可能，就是存在着“多数暴政”的隐患。没有人想到侯爵才是真正的富人，一个有自己的狩猎场，去教堂还要带上一队侍卫，要百姓给他让路的富人，而那个穿漂亮衣服的候选人，才是真正的穷人。
　　
　　 在侯爵还没当选前，为了拉票，侯爵承诺要为人民建个停车点，他们等不到，侯爵再承诺要为他们建个漂亮的火车站，他们还是等不到，我想他们不会等到侯爵的任何一个承诺实现了，当侯爵对人民作出一次一次更大更无可能实现的承诺时，当承诺一次一次落空时，人民仍然满心欢喜等待着下一次的承诺，并对侯爵更加信服，人民其实在乎的不是承诺的实现，而是一次一次的期待，他们编织的美好的蓝图，却忘了睁大眼睛看清楚那个给他们梦想和希望的人。
　　
　　
　　 2003、5、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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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本不想贴，一篇挺垃圾的书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