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偶然迷茫(一)

我走路习惯贴着墙边走,不为什么,只因为我是个缺乏安全感的人。
我睡觉时习惯把身体右侧蜷缩得极小,像个婴孩,不为什么,只因为我是个非常缺乏安全感的人。
我走路的时候习惯三步一回头,像是怕人盯梢,可惜不是千金小姐。哎,我是个极度缺乏安全感的人。
当李度向我表白,并幼稚天真地说,希望照顾我一辈子时,我神经质地脱口而出:“你能给我安全感吗?”
问出这个问题后,我马上就知道是白费唾沫,因为他低头察看了自己的胸肌、腹肌,以至胳膊上的肱二头肌,然后把头抬起,看着我,一脸迷茫。
我立即改口说:“和你开玩笑呢……”
他竟然不像其他男生那样,呵呵傻笑两声就当这事压根没发生过,反而一脸严肃:“四肢发达顶个屁用,找男朋友又不是找保镖!”
我扑哧笑出声来,就凭他这句话,我还可以接受他。我豪爽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明天午饭一起吃吧!”
他许是受宠若惊,语调骤然软了下来:“好的,好的,我帮你打饭,你不用急吼吼地赶到食堂了,我还会占两个好位子的,你放心!”
我看着他突变一次又突变回来的表情,心里暗暗可笑:“受不了……”

李度不是我们班的,我和他是在学农时认识的。学农第一天晚上,我洗完澡后去洗衣服,只见一瘦高个男生颇为尴尬地在一大片女生内衣丛中走动,像是在找可以晾他手中一双袜子的救命绳子。我差点笑岔了气,但看在这男生长得挺好看的份上,硬是违心地做了一回大善人,对着他挥手大叫:“同学,男生晾衣服的地方在B区,这里是女生用的A区!”
原以为他会恍然大悟,面红耳赤,拔腿就跑,谁知他竟走到我面前来,感激得要死的样子,就差紧握住我的双手,流下几滴带着体温的眼泪来。临走时,还问了我的班级、名字,并反复默念,由此我断定他记性不好。他慎重地告诉我他叫李度,我想起来是听说过一个叫李度的人,是学校体育部的部长。
他和我道别后走出不到五步,我不得不记不情愿地第一次叫他的名字:“李度!”他一激灵,猛地转身,目光极有神。
“你的袜子忘拿走了……”我并非存心打击她,只是它的袜子忘在我这我又没法子穿,扔了可惜;而他要是没了袜子穿更可惜。从“可持续发展”的角度看,他注定要失望一次。
他拿走水池边上的袜子,和我道了第二次别,然后消失在男宿舍大楼里。我当时颇为疑惑:他怎么不去B区晒袜子了呢?

后来我们见面就像老熟人一样打招呼了,只是他偏热情一些,我偏冷淡一些。我们学校历年来,各届体育部的部长都极为吃香,长得好看点的更甚,李度也没打破此惯例。
小湘看我和李度挺热络,先是诧异,继而转为羡慕,随后和我聊天时三句不离“李度”二字,好像我真和他有什么特殊关系一样,就连我吃饭的时候也要调侃一句:“里面”有“毒”!
小湘是个特能咋唬的人,能把厕所墙壁上停着的一只大蚊子,一惊一咋地描绘得像“美国隐形战斗机伺机偷袭”。也许正由于她夸张的表现力,她的美术成绩一直很不错,并不是因为她有什么非凡的绘画天赋,而是因为我们美术老师最欣赏“超现实主义”画派。


(未完)

2002-03-23 12:28 PM 发表 | 举报这个帖子 | 查看Horse 的IP地址 | 编辑/删除 | 引用/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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