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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uisborge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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维它敏(呵呵,阿木的处女翻,孤本啊)



维它敏


雷蒙德·卡佛  阿木译


  我有一份工作而帕蒂没有。我晚上为一家医院工作几小时,是份没劲
的工作。我做的事情就是在卡片上做标记,八个小时,然后和护士们去喝
一杯。不久,帕蒂想找份工作,她说为了她个人的尊严她需要一份工作,
于是她开始挨家挨户推销各种维它敏。
  起初,她只是另一个楼上楼下去敲陌生邻居家门的女孩。不过,不久
她掌握了窍门。她人很麻利,有个性,在学校时就很突出。很快公司就给
她升了职,一些做得不是很好的女孩在她手下工作。时间不长,她有了自
己一个队,在外面商场有了一间小办公室。不过,为她工作的女孩可总是
在变动,有些是做了几个月后退出——有时就几小时后。但有时有女孩擅
长做这个,她们能卖维它敏。这些女孩和帕蒂关系很近,她们形成了队的
核心,不过,也有女孩是推不出去一点维它敏。
  这些无法上路的女孩会只好退出,她们会该工作时不出现。如果她们
有个电话,她们会掐掉它。她们不会去应门。帕蒂把这些不负责任的行为
都埋在心里,希望这些失去方向的女孩会有个新的转变。她只责怪她自己,
但是她克服了它。有太多的人都克服不了它。
  曾经有女孩犹豫半天就是不能按门铃。要不可能是到了门口声音发生
了些变化;要不就是她把应该在她进门后才说的东西在打招呼时就说了。
一个女孩是这样做的:她决定把样品一包,掉头向车走去,闲逛着直到帕
蒂和别人来完成它。会有一个讨论会,她们会全部回到办公室,说些话替
她们自己打气。诸如:“艰难出好汉,时势造英雄。”,“世上无难事,
只要肯登攀。”事情就是这么回事。
  有时会有女孩在这一行突然消失,带着样品和所有一切,她搭个便车
进城,然后就一走了之。不过,总有别的女孩会补进她的位置。那段日子
女孩们是来来去去。帕蒂有个单子,每几周她会去《省钱人》登个小广告,
有很多的女孩,很多的职业生,数不清的女孩。
  小队的核心由帕蒂、堂娜和希拉组成。帕蒂比较漂亮,堂娜和希拉长
得一般。有天晚上希拉对帕蒂说她爱她胜过一切。帕蒂的原话就是这样。
帕蒂开车带希拉回家,她们停在希拉的住所门前,帕蒂对希拉说她也爱她,
她说她爱她们所有的女孩,不过不是希拉想的那种。接着希拉开始摸帕蒂
的胸部,帕蒂说她抓住希拉的手,握住它,她告诉她,她不会做这种事。
她说希拉毫无反应,只是不住地点头,她握着帕蒂的手,亲它,然后走出
了汽车。
  那是圣诞节左右,维它敏的生意很糟,所以我们想应该举行一个派对
振奋下士气,在那时这象个好主意。希拉是第一个喝醉的,不省人事,她
醉倒在自己脚下,几个小时都没醒过来。一分钟前她还站在客厅中央,然
后她的眼就闭上了,腿打弯,倒下时她手里还拿着个酒杯,这只握着酒杯
的手倒下时碰着了茶几,否则她是不会发出一点声音。酒洒到了地毯上。
我和帕蒂及其他些人把她架到了回廊上,放到栏杆边上,做了我们能做的
事情后,就把她忘了。
  每个人都喝醉回家了,帕蒂也睡了,我还想继续喝,于是就拿了杯酒
坐在桌上直到天开始变暗,这时希拉从走廊进来,开始了。她说她的头很
疼,象是有个人拿针在脑袋里戳。她说这么难受的一次头疼会给她留下后
遗症,她说她清楚她的小姆指断了。她把小姆指伸给我看,看上去青紫了。
她骂我们让她整晚上和她的人在一起时就是睡觉,她想知道为什么没有人
随便说一声。她把手指凑近看着它,摇了摇头,她又把手指举远让她能看
的仔细些,就好象她难以置信那天晚上发生在她身上的一些事情。她的脸
肿了,头发全散着。她冲凉水在手指上,“上帝,噢,上帝,”,她在水
槽旁边说边哭着。不过她可是向帕蒂好好调了次情,一次爱的宣言,我可
一点也不可怜她。
  我正在喝威士忌,还有牛奶和冰块。希拉靠在滴水板上,她用细眯着
眼看着我,我喝几口酒,没有说一句话。她又转回来对我说她感觉有多糟,
她说她需要看医生,她说她要叫醒帕蒂,她说她要退出,离开这个州,去
波特兰。她必须先跟帕蒂道别,她不停地说着,她希望帕蒂开车带她去医
院看她的手指和眼睛。
  “我开车带你去,”我说。我不想做这事,不过我会去。
  “我想帕蒂带我去,”希拉说。
   她用好手握着受伤手的手腕,小姆指肿的象一支袖珍手电筒。“另外,
我们需要谈谈,我需要告诉她我要去波特兰,我需要和她说再见。”
  我说,“我会替你转告的,她在睡觉。”
  希拉换了说法:“我们是朋友,我必须和她谈谈,我必须亲自告诉她。”
  我摇了摇头。“我刚说过,她已经睡了。”
  “我们是朋友,我们彼此相爱,”希拉说,“我一定要和她道别。”
  希拉准备走出厨房。
  我开始站起来,说:“我说过我带你去。”
  “你醉了!,你甚至连床都去不了。”她又看了看她的手指。“该死的,
为什么会这样?”
  “还不是醉得无法开车带你去医院,”我说。
  “我不要和你一块去!”希拉叫喊起来。
  “随你便,不过你不能去叫醒帕蒂。搞同性恋的婊子,”我说。
  “狗娘养的,”她说。
  这就是她说的话,然后她就出了厨房,没有用卫生间,脸也没洗一下,
她出了前门。我站起来向窗外望去,她正走下到去尤克里德的公路上,
还没有人起床,天太早了。
  我喝光了酒杯里的酒,还想再来一杯。
  我又倒了一杯。
  以后没有人再看到希拉,无论如何我们这帮和维它敏相关的人是没有看
到,她走去了尤克里德大街,出了我们的生活。
  后来帕蒂问起:“希拉怎么啦?”,我说:“她去了波特兰。”


  我对小组核心的另一位堂娜有点意思,那次晚上的聚会我和她跳了几支
埃灵顿的曲子。我紧搂着她,闻着她的秀发,当我带着她在地毯上移动的时
候,一只手一直放在她的后背下方,和她跳舞可真是种享受。我是聚会上唯
一的男士,共有七位女士,她们六位成对跳,在客厅里扫两眼都是件不赖的
事。
  堂娜拿着空杯进来的时候我也在厨房,我们单独呆了一会,我搂了她一
下,她抱着我的背,我们站在那抱着。
  然后她说:“不要,现在不要。”
  听到那句“现在不要”时,我松开让她走了。我估摸着这事是八九不离
十了。
  我坐在桌上正想着那次搂抱时,希拉就和她的手指进来啦。
  我对堂娜想得多了些。喝光了酒,我把电话拔了,向卧室走去。我脱了
衣服,挨着帕蒂躺下,躺了会,放松了,我开始进入,但是她没有醒,后来,
我合上了眼睛。
  当我再睁开眼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我一个人在床上,雨正打在窗户上,
一个甜面包圈正放在帕蒂的枕头上,有一杯隔夜水在床台。我仍然有些醉意,
想不清任何事情,我知道是星期天,快到圣诞节了。我把面包圈吃了,水也
喝了,躺回去继续睡,直到听到帕蒂在用吸尘器。她进来问起希拉,就是那
时我告诉她,说她去了波特兰。


  还有一周或更快就到新年了,我和帕蒂在一起喝酒。她刚下班回家,天
不算太晚,但已经黑了,且在下雨。几个小时后我得上班,不过我们还是先
给自己倒了些威士忌,说了会话。帕蒂累了,情绪不高,已喝完了她的第三
杯。没有人买维它敏。她所有手下人就只剩堂娜和帕姆了,帕姆入行不久,
是个窃物癖。我们谈了些诸如阴天、你能逃掉几次违章停车罚款此类的事情,
接着我们谈了如果我们如果搬到类似亚利桑那这样的地方是不是会过得好些。
  我又给我们倒了一杯,我向窗外看去。亚利桑那是个不坏的主意。
  帕蒂说:“维它敏。”她拿起酒杯,加了些冰块。“什么屁东西,我是
说,这是我看到自己做的最后一件事。天哪,我还是个女孩的时候,我可从
来没想过我上大了会去卖维它敏,一家家去卖维它敏,想起来就会让我发疯。”
  “我也从来没这样想过,亲爱的。”我说。
  “没错。你说得简单。”
  “亲爱的。”
  “别对我这么甜,”,她说。“这很困难,同志,无论你怎么过,这日
子都不是很轻松。”
  她似乎把事情想得重了点,她摇摇头,然后喝光了自己的酒。“我甚至
睡觉做梦都是维它敏。我根本无法歇口气,没有一点可轻松的!你至少可在
离开工作后就把它抛在后面,我打赌你不会有一个梦是梦到工作,我赌你不
会梦到打蜡的地板或你在那做的任何事情。你离开那个鬼地方后,你不会回
到家了还要梦到它,对吧”她大叫起来。
  我说:“我记不起来我梦过什么,或许我从不做梦。我醒了后记不起任
何事情。”我耸耸肩。“我睡着了后,我可不管我的脑袋里在继续些什么,
我不关心。”
  “你做梦!”帕蒂说。“即使你不记得了。每个人都做梦。如果你不做
梦,那你一定是疯了。我读过这方面东西,这是一种发泄,人们睡着后会做
梦,否则他就是疯了。只是我做梦时是梦到维它敏。你明白我在说什么吗?”
她盯着我看。
  “明白又不明白,”我说。
  这不是个简单的问题。
  “我梦到我在大声叫卖维它敏,”她说,“我没日没夜在卖维它敏,上
帝,这什么生活。”她说。
  她喝光了她的酒。
  “帕姆做得怎么样?”我说,“她仍然偷东西吗?”我希望能换个话题,
但是我想不出任何可说的东西。
  帕蒂说:“胡说,”象我不知道任何事情摇了下头。我们就听天在下雨。
  “没有人卖维它敏了。”帕蒂说。她拿起酒杯,不过它已经空了。“没
有人买维它敏了。这就是我要告诉你的。你不在听我说?”
  我站起来又给我们倒了一杯。“堂娜做了些什么?”,我看了看瓶子上
的标签,等着。
  “她两天前卖了点,那就是全部。那就是我们这两周所做的全部。如果
她退出我一点不奇怪。换了我是她,我就退出。可是她退出了,又能怎样?
我重新开始,就这样,从零做起。冬天过了一半,人们都病了,死了,没有
人认为他们需要维它敏,我也病了,象是活在地狱里。”
  “怎么了?亲爱的”我把酒放到桌上,坐下来。她继续说,好象我根本
没说一句话,或许我就是没说。  
  “我是自己唯一的客户,”她说。“我想吃了所有这些维它敏,会对我
的皮肤有些好处,你看我的皮肤还好吧?一个人吃维它敏会不会过量?我甚
至到了不能象个正常人拉屎的地步。”
  “亲爱的。”我说。
  帕蒂说:“你不关心我吃不吃维它敏,就是这点,你不关心任何事情,
今天下午天下雨,车的窗摆掉了,我差点出了车祸,就完了。”
  我们不停喝着,说着话,直到我上班时间到了。帕蒂说如果她睡不着,
她会先去泡个澡,“我会站着睡过去的,”她说,“维它敏,这就是一切,
再没别的了。”,她扫了眼厨房,看着她的酒杯,她醉了,不过她让我吻了
她,然后我上班去了。
  

  有个地方我下班后会去。刚开始我是去听音乐,以后是因为在关店的时
间里我能在哪喝上一杯。这地方叫远离-百老汇,是在黑人生活区的一个黑人
去的场所。它由一个名叫卡奇的黑人在经营。人们会在别的地方都停止营业
后出现,他们会要这店的特制饮料——RC可乐加威士忌,或者他们会藏在衣
服底下带进自己的酒水,要些RC可乐,调成自己爱喝的。乐手们会即兴演奏,
一些想继续喝下去的人来这饮酒、听演奏,有时有人跳舞,不过他们中的大
部分是四处坐下来喝酒、听音乐的。
  现在一个黑人拿个酒瓶敲另一个黑人的头。一个以前流传的故事是有人
跟着一个人进了厕所,然后趁这个男人伸手撒尿的时候,卡了他的脖子。不
过,我从来没有看到什么麻烦,没有什么卡奇解决不了的。卡奇是个大块头
黑人,长着颗荧光灯下会发出古怪的光的秃头。他穿夏威夷衬衫,吊带裤,
我想他腰里揣了些东西,至少一支枪,或许。如果有人开始行为比较过份了,
卡奇会在它正要开始的时候就平息它。他会把他的大手放在这位仁兄肩上,
说几句话,然后就一切没事了。我断断续续去了哪几个月,很高兴他会和我
说些话,诸如:“今晚怎么样?朋友”,或者,“朋友,有段时间没看到你
啦。”
  远离-百老汇是我和堂娜约会去的地方,我们曾有过的一次约会。


  半夜我刚从医院出来。天空晴朗,星星可见。和帕蒂一起喝的威士忌仍
让我有些兴奋,不过我正在考虑回家的路上去别尔纳快速喝上一杯。堂娜的
车停在我的车边上,堂娜在车里。我记得我们在厨房的那次搂抱,“现在不
要”,她说的。
  她摇下车窗,弹了弹烟灰。
  “我睡不着,”她说,“我脑袋里有事,睡不着。”
  我说,“嘿,堂娜,很高兴看到你,堂娜。”
  “我不知道我自己怎么回事,”她说。
  “你想去哪喝一杯吗?”我说。
  “帕蒂是我的朋友,”她说。
  “她也是我朋友,”我说,接着我说,“我们一起去。”
  “就这样你明白,”她说。
  “有个地方,是个黑人的地方,”我说,“他们有演奏,我们可以喝一
杯,听几支曲子。”
  “你开车带我去吗?”
  “快走吧。”
  她在维它敏好卖时入的行,维它敏现在在下滑、跳水,市场已跌得不能
再跌了。
  堂娜说,“我讨厌这样对帕蒂,她是我最好的朋友,她竭力要让我们过
得好些,我却可能要退出。这是我们之间的事,别对别人说。我操!可是我要
吃饭,要交房租,我需要新鞋、新衣服,维它敏对这些没有用。我想卖维它敏
是不行了。我没有对帕蒂说任何事情,就象我说的,我也只是正在考虑。”
  堂娜的手放在我的腿边,我放下手握紧她的指头,她也回握着。接着,她
拿开了手,按住了点火器,烟着了后,她把手放回来。“糟透了,我恨让帕蒂
难过,你明白我说的话吗?我们是一期的。”她把她的烟递给我,“我知道这
是另一种牌子”,她说,“不过可以试一下,开你的车。”
  我开进远离-百老汇停车的地方。三个黑人站着,靠着辆挡风玻璃裂开的
的旧克莱斯勒上。他们刚才正在闲逛,抢一个瓶子玩。他们看着我们。我下了
车,转过去替堂娜开门,锁了车门,挽着她的胳膊,我们头靠着走到街上,那
几个黑人仍注视着我们。
  我说,“你没有在考虑搬到波特兰去吗?”
  “我一点也不了解波特兰,从来没有想过它。”
  远离-百老汇的前半间象个正宗的咖啡巴。几个黑人坐在凳上,还有几个
多是拿着红色油布在收拾桌上的餐盘。我们穿过这个咖啡室,进到里面的大屋。
靠墙和一条长凳和一些位子,更里面有一个乐手们能表演的平台,平台前面是
一个舞池。这时候酒巴、夜总会都还在营业,所以还没有到真正上客人的时候。
我帮堂娜脱了外套,我们捡了个位,把香烟放在桌上。一个名叫汉纳的黑人女
招待来了,汉纳和我打了招呼,看了下堂娜,我替我们要了两杯特制RC,决定
好好享受一下。
  酒上来了,我付了钱,我们喝了一口后,开始紧抱。我们象这样拥了一会,
搂着、轻抚着,亲吻着对方的脸。每次堂娜都会经常停下,缩回去,把我推开
点,用手腕挡着我。她看着我的眼睛,她的眼睛会慢慢合上,然后我们再次深
吻。很快这就满座了,我们停止了亲吻,我仍然用胳膊绕着她,她的手指放在
我腿上,几个吹喇叭的黑人乐手和一个白人鼓手开始随便调音玩玩。我想我和
堂娜会再要一杯听这支曲子,然后我们会离开,去她的地方完成些事。
  我刚向汉纳又要了两杯,一个名叫本尼的黑人和另一个黑人-是个大块头,
穿着讲究,进来了。大个黑人眼睛有点红,穿着细条纹面料的连身套装,玫瑰
色衬衣,领带,一件大衣,一顶软呢帽,就这些。
  “怎么样?哥们。”本尼说。
  本尼伸出手和我亲热地握了下,我和本尼说过话,他知道我喜欢这音乐,
无论什么时候,只要我们都在这,他一般都会来和我谈谈。他喜欢说到约翰尼
·霍杰斯,说他怎样为约翰尼做萨克斯伴奏,他会这样说,“当约翰尼和我在
马桑市做特约演奏的时候。”
  “嘿,本尼,”我说。
  “我介绍你认识尼尔森。”本尼说,“他今天刚从越南回来,今早。他来
这听一些好听的曲子,他把他的舞鞋都套上了。”本尼看着尼尔森,点了下头,
“这是尼尔森。”
  我正在看尼尔森蹭亮的鞋子,接着看了看尼尔森,他似乎想把我放在某处,
琢磨我,然后他张嘴笑了笑。
  “这是堂娜,”我说,“堂娜,这是本尼,这是尼尔森。尼尔森,这是堂
娜。”
  “你好啊,小姐,”尼尔森说,堂娜马上回了,“你好,尼尔森。你好,
本尼。”
  “或许我们要加进来,和你们一起。”本尼说,“行吗?”
  我说,“没问题。”
  可是我很抱歉他们还没找到位置。
  “我们不会在这太长时间,”我说,“喝完这杯就差不多了。”
  “我懂,朋友,我懂,”本尼说。尼尔森自顾自坐进这个位子,他也借过
我坐下。“有地方要去,有事要做,没错,先生,本尼明白,”本尼说着,挤
了挤眼。
  尼尔森隔着桌子看着堂娜,接着他摘下帽子,当他把帽子在他的大手上换
来换去的时候,似乎在帽沿上寻找着什么东西。他在桌子上为帽子腾了点地方,
他抬眼看了下堂娜,笑了笑,耸了下肩,每几分钟他都耸一下肩,似乎他扛着
它们挺累。
  “我打赌,你和他是非常好的朋友。”尼尔森对堂娜说。
  “我们是好朋友,”堂娜说。
  汉娜来了,本尼要了两杯RC可乐,汉纳走开了,尼尔森从他的大衣里拿出
一大瓶威士忌。
  “好朋友,”尼尔森说,“非常好的朋友。”他旋开威士忌的瓶塞。
  “注意点,尼尔森,”本尼说,“别让旁人看见。尼尔森从越南回来,刚
下飞机。”本尼说。
  尼尔森抬起瓶子,喝了一些,他把瓶塞又旋回去,酒瓶横放在桌上,把帽
子扣在瓶子前面。“非常好的朋友,”他说。
  本尼看着我,转了下眼睛。不过他也醉了。“我得小心点,”他把两杯RC
可乐都喝了,然后把杯子拿到桌下倒了杯威士忌。他把瓶子放到他的上衣口袋
里。“哥们,我有一个月没有吹了,我得弄弄它了。”
  我们就在这位子里挤着,前面就是酒杯,尼尔森的帽子在桌上。“你,”
尼尔森对我说。“你还和别人,对吧?”这位漂亮的女士,她不是你老婆,我
知道是那样,不过你和这位女士是非常好的朋友,我没错吧?”
  我喝掉些酒,我品不出威士忌,品不出任何东西了。我说,“电视里我们
看的所有关于维它敏的那些屁话都是真的?” 
  尼尔森用他的红眼睛盯着我。他说,“我想说的是,你知道你的老婆在哪
里?当你坐在这儿和你的好朋友享受生活的时候,我打赌她也出去正和些男人
在一块,她正在替他抓着乳头,替他抽吸着那玩意儿,我敢肯定她也有一个自
己的好朋友。”
  “尼尔森,”本尼说。
  “尼尔森啥也没有。”尼尔森说。
  本尼说,“尼尔森,让我们离开这些人吧,那个位子也有人,我给你说过
的人。尼尔森今早刚下飞机,”本尼说。
  “我打赌我知道你正在想些什么,”尼尔森说。“我打赌你在想,‘现在
这儿有一个大醉的黑鬼,我和他在一起做什么?或许我可以抽他屁股。’那就
是你正在想的。”
  我扫了下四周,我看见卡奇站在台子旁边,乐手在他后面演奏。舞池有些
跳舞的人。我想卡奇看到我了——不过,如果他看到了,他又会移开的。
  “你们怎么不说话了?”尼尔森说。“我刚惹了你,从越南回来后,我没
惹任何人,我惹过些越南佬。”他又笑了笑,他的厚嘴唇卷回来。他停止了笑
容,只是盯着看。
  “给他们看那只耳朵,”本尼说。他把酒杯放回桌上。“尼尔森给他自己
整了只那些小男人中的一个人的耳朵,”本尼说。“他随身带着它,给他们看,
尼尔森。”
  尼尔森坐在哪儿,于是他开始翻他的大衣口袋,他把一只口袋里的东西拿
出来,他拿出一串钥匙和一瓶咳嗽药水。
  堂娜说,“我不想看一只耳朵,唉,真是,上帝。”她看着我。
  “我们得走了,”我说。
  尼尔森仍在翻他的口袋,他从里面衣服口袋里拿出一个钱包放在桌上,他
拍拍钱包。“这有五张大票,听着,”他对堂娜说。“我给你两张,你和我?
我给你两张大票,你给我来次过瘾的,就象他的女人给别的大小伙做的那样。
你在听吗?你知道这一刻在这儿他把手放在你的衬衣上时,她正把嘴放在某人
的枪头上呢。公平交易,这。”他从钱包抽出票子的角,“倒霉,这另一百给
你的好朋友,所以他不会感到你出去了,他不用做什么,你也不用做什么,”
尼尔森对我说。“你只要坐在这儿,喝你的酒,听听音乐,动听的音乐,我和
这位女士象好朋友一样一起出去,然后她自己走回来,不会很长,她就回来。”
  “尼尔森,”本尼说,“那有这样说话的,尼尔森。”
  尼尔森笑了笑,“我说完了,”他说。
  他找到了他正在找的东西,一个银的烟盒。他打开它,我看到有只耳朵在
里面。它放在棉垫上,看上去象一个干了的蘑菇,不过它真是一只耳朵,用一
个钥匙链串着。
  “天哪,”堂娜说。“讨厌。”
  “那件事怎么样?”尼尔森说,他正看着堂娜。
  “没门,滚蛋,”堂娜说。
  “小姐,”尼尔森说。
  “尼尔森,”我说。接着尼尔森就用他的红眼睛盯着我,他推开面前的帽
子、钱包和烟盒。
  “你想要什么?”尼尔森说。“我给了你想要的。”

  
  卡奇把一只手放在我的肩上,另一只放在本尼肩上,他靠在桌边,他的头
在灯下发光。“你们这帮怎么样?你们全都在搞笑吗?”
  “没事,卡奇,”本尼说。“没事,这儿这几个正准备走人,我和尼尔森
这就坐下来听曲子。”
  “那就好,”那就好,卡奇说。“人们来我这儿是找乐的。”
  他转了眼这个台子,看到桌上尼尔森的钱包和钱包旁边打开的烟盒,他看
到了耳朵。
  “那真是只耳朵?”卡奇说。
  本尼说,“没错,给他看那只耳朵,尼尔森,尼尔森带着这只耳朵从越南
回来,刚下飞机。这只耳朵转了半个世界,今晚现在在这桌上,尼尔森,给他
看,”本尼说。
  尼尔森拾起烟盒递给卡奇。
  卡奇仔细看了下耳朵,他提着链子,把耳朵在面前晃来晃去,他看着它,
用链子把耳朵摇前摇后。“我听过些关于这些干了的耳朵、阴茎之类的事。”
  “我从他们越南佬中的一个弄下来的,”尼尔森说。“他再也不能用耳朵
听到什么了,我想自己留个纪念品。”
  卡奇转着链子上的耳朵。
  我和堂娜准备出了这个台位。
  “小姐,别走啊,”尼尔森说。
  “尼尔森,”本尼说。
  卡奇现在盯着尼尔森看了,我拿着堂娜的外套站在桌旁,我的腿在晃。
  尼尔森提高了他的声音,他说,“你和这儿这位大妈走了,你让他把脸放
进你的甜心,你们俩要走得过我这关。”
  我们开始从位子走开,人们在看着。
  “尼尔森今早从越南回来,刚下飞机,”我听到本尼在说。“我们一天都
在喝酒,这是喝得最长的一次,不过我和他,我们马上就没事了,卡奇。”
  透过音乐尼尔森喊了些什么,他喊着:“它做不成!做不好!无论你们做
什么,它都不会有任何帮助!”我就听到他说这些,然后就听不到了,音乐停
了,接着又响起来。我们没有向后看,一直走,出到人行道上。



  我为她打开车门。我们开回医院,堂娜呆在她那边,她用点火器点了支烟,
可是她没说话。
  我试着说点什么。我说,“看,堂娜,别因为这而沮丧,很抱歉今天发生
的事,”我说。
  “我可能会拿那钱,”堂娜说,“这就是我现在想的。”
  我继续驾车,没有看她。
  “真的,”她说。“我可能会拿那钱。”她摇了摇头。“我不清楚,”她
说,她垂下头,哭了。
  “别哭,”我说。
  “明天我不去工作了,今天,每时每刻都是一种退出的警示,”她说。
“我不加入了,我要离开这,我想今天发生的事是对回哪儿的一个信号。”她
把点火器按下,等着它弹上来。
  我开到我的车旁边,熄了火,我看着后视镜,半想着我会看到那辆旧克莱
斯勒跟着我开进这个空地,尼尔森在座位上坐着。我把手放在方向盘上呆了一
分钟,然后把它们全抛在了脑后。我不想碰堂娜,那天晚上在我家厨房的拥抱,
我们在远离-百老汇的亲吻,都结束了。
  我说,“你准备做什么?”可是我并不关心。直接说她可能会死于一次心
肌梗塞,那也不意味着有什么。
  “或许我会去波特兰,”她说,“波特兰那儿肯定有些什么东西,这阵每
个人的脑袋里都在转波特兰,波特兰成了大热门,波特兰这,波特兰那,波特
兰样样都显得是个好地方,人人都这样说。”
  “堂娜,”我说,“我最好走了。”
  我准备让自己出去,我打开车门,车顶灯亮了。
  “看在上帝份上,把灯关了。”
  我赶快走出去,“晚安,堂娜,”我说。
  我走时,她望着仪表盘。我发动了我的车,打开了车灯。我滑上档,给它
输气。



  我倒了杯威士忌,喝了一大口,拿着杯子进到卫生间,我刷了牙,接着我
拉开了抽屉。帕蒂在卧室喊了什么,她打开了卫生间的门,她还穿着衣服,她
多半是穿着衣服就睡着了,我猜。
  “几点啦?”她叫着。“我睡过了,天哪,上帝!你让我睡过了,你怎么
不去死!”
  她发狂了。她穿着衣服站在门边,她可能太挂着工作了,可是现在没有样
品,没有维它敏,她做了个恶梦而已,就是这样,她开始摇她的头,一边,一
边。
  今晚我撑不住了。“回去睡觉吧,亲爱的,我在找点东西。”我说。我从
药箱倒出些东西,东西滚到水槽里,“阿斯匹林在哪?”我说。我倒了更多的
东西出来,我不在乎,东西不断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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镜子和父性令人厌恶,因为它们使世界增殖。

2001-07-18 10:54 PM 发表 | 举报这个帖子 | | 编辑/删除 | 引用/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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