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眼云烟
走在街上,我发现其实我只认识两种树:梧桐和香樟。
梧桐,衡山路上多得是;香樟,我的初中有。
念初一的时候,我跟着生物老师在校园里认知各种植物,我们走到这里走到那里,亲吻虞美人并对紫藤微笑。然后老师指着从校园外的街道上不安分地伸展到我们学校来的一株大树的枝叶:那是香樟树。
老师已经不年轻可是仍然漂亮,有时候我会相信她是天龙八布里那个好种茶花的女子。
那个夏天我们一直在认植物,大叶黄杨、芭蕉……阳光仿佛绿盈盈的,空气里弥散着清香。
我看着香樟,我不肯走。
一直想着会有一个人和我一起爬到树上,从日出待到日落,然后我们乘着落霞仙子般飞走了。以前有一个吹笙的女孩子找到了个会吹萧的如意郎君,他们双双成仙而去。
他送我一枚戒指,草做的戒指,戒面上是一朵雏菊。
这是广告的毒害,让我变成一个寂寞的孩子。因为不相信有谁会给予我比我的梦想世界更美的东西。我不相信什么,不和谁在一起。
初三的时候,已经完全忘记了自己曾有过一段和植物一起度过的岁月--如果那些零星的日子,称得上是岁月的话。
近两年了,“不年轻”的老师应该是又添上几道皱纹,偶尔在楼道上遇见她,竟已不觉得她漂亮了。为了体育加试,我们在跑,却看见她也在跑,是与我们相反的方向。她跌跌撞撞的样子,令我无法想象那是竟是她的身影。
一年,就这样过去了。一年太过短暂,还来不及好好品味,还来不及好好珍惜,就连告别都是一晃而过。甚至于,我和一些对我很重要的人,根本就没有告别。香樟应该还是在原来的地方,我没有回去看过。
会不会有一些烟花坠落在香樟树上然后引起一场大火?这是一直以来我都乐得考虑的一个问题。青葱岁月在绚烂中归为灰烬,轻轻一吹,一切都只是过眼云烟。
是我不想说再见。如果它们消失,如果我早已离去,那么也就不存在“告别”这个问题,也就没有伤心这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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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othing I can say
2002-08-13 12:45 AM 发表 | 举报这个帖子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