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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iole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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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非花

花非花
  花非花,雾非雾。夜半来,天明去。来如春梦不多时,去似朝云无觅处。——白居易
引子
                 
  C唯一留给我的,是一块石头和一张照片。照片的背景是一大片天空,空洞的,没有颜色。远方有一只麻雀寂寞地飞。我们的表情很自然的不自然着。拿到手的那一刻,S笑着问我:他欺负你了?那为何你笑得如同哭的一般?我无言。C站在一边,用他惯有的默然。我不会让任何人知道那时我是真的哭了。我不想对一个不属于我的东西再多看一眼,那是一个很固执的习惯。我时常骄傲地仰望天空。云就微笑地对我说:事实上你得看着回忆过一辈子。
                 
C
                 
  很久很久以前就听说过C的名字。我想那一定是一个漂亮的女孩子,至少有一头和我一样的长发。直到现在我想若是他在我心中永远只是个幻影,当一辈子的美女又何尝不是一件好事?而人常常是要绝望很久的,在我见到他之后……
  说我菟丝也好,榭寄生也罢,我不否认我没有依靠就活不下去。我是子时出生的。来的时候就很寂寞,所以我需要一种安全,一种能够平稳地呼吸的安全。那一天C穿着一身灰色系的毛衣,我从他的眼里读到一种健康,那种唯有病人才渴望的健康。我在没有阳光的角落里静静地看他,仿佛地狱的赎罪人。
                 
天堂
                 
  听到这首《火柴天堂》的时候我正在喝一碗皮蛋粥,认识C还不到三个小时。
  他说:我喜欢这首歌,所以大家听完才能离开!
  我一直相信相同的人会有相同的歌,“有谁来买我的孤单?有谁能将我的希望全部点燃?”C坏坏地向我介绍是说他是狼,也许并不是来自北方。
  我笑笑,有一种清澈是有内容的。
                 
石头
                 
  这是我生平第一次在愚人节收到的礼物,那是一块虎睛石,贴在皮肤上是舒服的凉。
  C说:你可以用我的名字叫它。
  我终究还是没有那样做,有些东西在不知不觉中就深重了,太多挥之不去的东西只会让人疲惫。
  许多事,别人可以说那是莫名,可在我看来,却已是命中注定好了的。
  午后的球场边,我对C开了一个有点过分的玩笑。他有点赌气:“把手伸出来。”我知是自己不对,于是怔怔地把左手伸将出去。他斜着眼睛看我:“我打咯!”我不吱声,他正视了我一眼然后想也不想硬生生的打了下来。所有的人都听见了那两只手在空气中相遇时近乎残忍的清脆,我下意识地去摸脖子里的那块石头,无辜的左手已经悄无声息地红肿起来。
  C楞楞地问:“疼吗?”
  我点点头。
  “傻瓜!那你为什么不躲开?”
  我低着头,我没有告诉他有些事情若是真的来临了是任谁也躲不开的。
  左手离心很近很近,那一下直痛到心底。我一直以为唯有让我的心痛过的人,这一辈子才不会被遗忘。
  后来我回想起来,其实我根本不用傻傻的接这么一下——石头本身就是硬的,打到心里会很疼很疼。
                 
Z
                 
  Z对我很好,真的很好,谁都没有怀疑过包括我自己。可是我却一直以为那是理所当然,我习惯把他呼之来挥之去。我是他的宝,他的唯一。我从来就没有提醒过他:付出和所得也许成正比,但是决不会划上等号。
  我从来就不知道如何去爱一个人,怎样爱?拿什么去爱?一年前,我第一次用身体去贴近这个比我大两岁的男孩时,我的心是空的,空到可以容得下整片干涸的沙漠。我们的拥抱是空的,亲吻也是空的。有人告诫他说:千万不要相信亲吻是不闭眼睛的恋人。可他不在乎。于是我每次都可以看到他脸上细小的汗毛,浓密的眉。我们用唇发出欲望的声音。我从来都没有说过我爱他,一次也没有,因为违心。
  Z也从来不问,我们从没有骗过对方,可是我们都在骗自己。
                 
S

  在米宝宝便当,S嚼着口中的薯条,笑得很轻松:“是该给自己的爱放一条生路了!”我不明白,她又说:“你总是生活在接受爱的环境中,所以你不懂得如何去爱。”我不说话,因为我实在无力反驳。
  她问我为什么和Z在一起,为了拥抱么?如果那样的话,一条狗也可以的。
  我把自己锁在厕所里,看着水流冲啊冲,我开始茫然,Z是爱我的,我欠他太多太多。我顿时哭不出来。干净的厕所里有空气清新剂的味道。我突然想起来这是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竟然连自己的影子都没有一丝一毫的熟悉!光滑的瓷砖,耀眼的日光灯,我想逃离,我倚在冰冷的墙脚,突然很想去西安,我怀念那些夕阳下留有时间划痕的粗糙的城墙。
                 
长宁图书馆
                 
  我喜欢陈旧,喜欢那些沉淀了许久的气味。那是在五一长假,我漫无目的地在书架的夹缝中移动,猛然间,我看到了一对正在热吻的情侣,女人幸福地闭着眼睛,男人修长的手指轻轻地划过她的背。我低着头转身离开,却发现自己早已泪流满面。我狭隘的心胸已经使我再也见不得别人的幸福。
  我告诉Z,我要走了,走到一个没有他的世界。他沉默了很久很久,时间就这样在空气中滑过,窒息般的绝望。
  Z说:你终于还是走了,我早该知道自己是留不住你的。
  我不说话,泪已经干了,任何一种液体在停止流动的那一刻便是它的死期。
  我在手机显示7分钟的时候按下了中断,7是一个定数,后来我知道若是再多一秒,我便会死去,死在没有爱情的世界里。在这冰冷的洋面上,我看不到岸,我抛开了手中唯一的救生圈,开始下沉。
  我坐下来,深呼吸,开始给C写信。
                 

                 
  第一次和C单独见面是在一个阳光很好的中午,我们在学校的圆形广场的顶楼看亮白而又缥缈的云。我把最爱的Enigma塞在他的耳朵里,他终究还是没有能够明白我让他听那一首歌的原因。C读完了我的信,我就把他送回了教室。直到现在我还一直坚信我和他之间有着严重的交流障碍,我很少有机会说话,而对于我的所作所为,他也总是一脸的迷茫。对于他,我只有服从,就像我永远服从于命运一样。
  我知道我长得很坚强,走起路来都会被女朋友们笑着称为:拥有男人般的潇洒。可是从来不曾有谁触碰到了我内心深处的那一丝柔软。第二天,我收到了C的回信和他的CD,我以为他去了,伸手去触碰了,可是我却忘了他的手中有如此坚硬的一块石头。从一开始,我的心就被预告了那一道伤口。
  C让我听一首Michael Bolton唱的歌——,那是一种忏悔般的嗓音。
  我把我的CD机单循环地放这首歌,是午夜时分,我一直听到胃疼,一直听到整颗心都溺了下去,那好似一个深渊,没有尽头。
                 

                 
  我一定是C在路上遇到过的最令人费解的女孩,从我的眼睛里是无法读到一丝一毫的快乐的。Z说我是一个让人疼,也让自己疼的女孩。我的眼睛有病,我的泪总是轻易地就滑落下来。Z一直以来就只叫我冰冰,他说:你是水做的。
  我习惯把音响开得很大声,使得整个房间都弥漫着Enigma迷乱的节奏。这样的音乐是可以直击人的灵魂的。我和Z打电话,他在哭。我咒骂起来把电话摔了。我的胃毫无征兆地又痛了起来。一年多来,Z无微不至的呵护,使得它不再受我饮食毫无规律可言的苦。而如今,这一番痛楚却又是久违了的。
  门铃在响,是爸爸在打门,我踢掉拖鞋赤脚跑了出去。爸爸问:“今天温习得怎么样?”
  我说:“爸,你能给我一支烟抽吗?”
  他看了我血红的眼睛许久,然后我看到他的眼睛也开始布满了血丝,他把烟盒放在我的手里,我感受到他的手在颤抖。我凄楚地笑了一声,关上了房门。
                 
烟草
                 
  烟草的味道终究是和我的泪无多差别。
  我说过C终究还是找了一个机会让我疼就像上次在球场边一样。
  不是么?
  我没有说错,只是我如此的先知却预报了一个如此惨淡的结局。
  那算不上拒绝,说失恋都显得牵强而又做作。因为他给我的是一个我绝对无法拒绝的理由。
  我给S打电话:“我给我的爱放了一条生路了,而你现在也应该看到结果了。”
  S拼命地对我说抱歉,而这和她又有什么关系呢?天弄人罢了!
  我把石头从脖子上取下来挂在了墙上,我用一整场失败的考试成绩作为这场感情的代价。我抽掉爸爸抽屉里的三包烟,烟雾和无休止的咳嗽使我的眼睛一度无法睁开。深夜里的窗外有寂寞的汽车开过,隆隆的。我傻笑地问自己:它们这是究竟要去哪儿呢?
  那一刻,我是疯了的。
                 

                 
  心中的冰化作泪,上苍的冰化作雨。
  我在Z的校门口等了两个多小时,任凭雨点把我打湿。然后我一直看到那个和我同样疲惫的身影出现。我从身后紧紧的抱住了他,他的身子直了一下却没有回头。雨不停地下,彼此的身体都湿透了,Z轻轻地拍了一下我的手:擦擦吧!小心着凉。
  我们坐在常去的肯德基的吧台上,湿发贴在脸上还不停地滴着水,我捧着热咖啡牙齿不停地打颤。
  Z坐在我的旁边,一句话也不说。
                 
菟丝花
                 
  如果我的前世是一棵植株,我想那一定是株菟丝,没有了松树的依靠就无法生存的菟丝。那是一种不能称作为花的花。
  在Z的怀抱里,我玩弄着他的手指:Z,再多给我一点时间,我就可以把你的掌心完整的再看一遍。
  Z笑:这么煽情?
  我不语。
  Z又说:忘了他吧!
  我说,好……
                 
别离
                 
  原本以为这样就可以永远的不去面对C了,可那终究还是不现实的。中国队第一次出现在世界杯赛场上的那一天午后,C说:“就要走了,还有两张底片没有用完,留张合影吧!”
  我仰头看着他,他的眼睛仿佛什么都没有经历过的清澈。
  他把手放到我肩上的那一刻,我的眼前就模糊一片了,后来我知道,从那一刻起,中国队开始输球。
  我不知道怎样摆好微笑的姿势,我的唇角不知道是该往上还是往下,太阳依然是那样的好,可是我们选择的却是一个完全没有阳光的地方,阴郁,很符合,别离的心。
  三毛在《石头记》里说:石头,怎么来的,怎么归去。
  我相信,石头是归去了的,就像泪,在那一刻,选择了凝固。
  时间,定格。于是一切的一切,就都换了一个新名词,云微笑着说:这就叫做回忆。
                 
尾声
                 
  其实,应该不会有什么尾声的,一个永远都不会再有结局的故事本来就没有拥有尾声的资格。在C的留言簿上,我用白居易一首诗来纪念我们之间的这一段缥缈——花非花,雾非雾。
  夜半来,天明去。
  来如春梦不多时,去似朝云无觅处。
  别了,C,幸福为盼……

2002-08-31 01:11 PM 发表 | 举报这个帖子 | 查看Violet 的IP地址 | 编辑/删除 | 引用/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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