菊儿听说要来新厂长是个女的离了婚。我说好啊，咱那只猪羔子真让人憋屈，打一闷棍都不 带吭声的。菊儿说你凑啥热闹，是不是听一女的你有动歪心眼了？我说你个醋腌的榨菜疙瘩… …哎哟别打我……
过了阴历年我们都忙上了，新官上任三把火，我也整天跟着跑，菊儿还是试用期更得勤快 点。我们从小型企业转为大型工厂，和建筑业联手，甚至承办工艺品展览会。这个厂长是个有 奔头的人，我想了个法虚呼她，听说她一个人带个孩子，正在上初二，闲唠时我说孩子正爬坡,放学那么晚让您多担心不如我去接他吧。母亲一再推辞，我说还没见过他呢。
隔天见到他时吓了我一 跳，原来是个小姑娘。穿着蓝布一身的校服，枕头一样饱满的脸蛋,不爱说话，她妈为她的学习着急态度僵硬，这个孩子没父亲，瘦弱的身上透出冷冷的倔强,我每天晚上八点半去接她，然后送她上楼，这一路通常得我找话题，那个孩子半吊着眼睛不喜 欢我的样子。
后来我带金姐去接她，她才非常感兴趣，她金姨也会哄孩子，总偷空带她吃快餐，俩人相 处的不亦乐乎。后来小夕看到福英一点惊讶的样子都没有，婚外恋在她脑子里不以为然。小夕讨厌和人客套，所以在大人眼里她是个冷淡没礼貌的孩子，我说华夕你得体谅你妈妈，你妈妈 绝对是个聪明人，你也一定会跟她一样了不起。这孩子暗淡的低下眼神，我看不透那里藏着什 么秘密，但我愿意看她的眼神，我曾经送她一只水晶做的天鹅并且说是我们厂生产的玻璃工艺 品，昏暗的灯下她盯着那只天鹅看，于是无数只黑白分明的眼睛从那只（可恶的）鹅身上映出 来，后来那只鹅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