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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amguo
幕后黑手
激情歌诗

2001年4月号
格桑花儿

很无聊的时候从电脑里打印出来一个男人的脸,很苍白的,眼睛很黑,他是很多孩子所喜欢的,我常去看的一个BBS上有很多喜欢摇滚的孩子,他们会在文字里提到他,他们有时候表现地很激烈有时候很温暖。这个叫做柯本的男人曾经出现我大一上学期的很多论文里,哲学的,古典文学的甚至科学讲座的。

那些探讨终极关怀和死亡问题的文字,我提到他,一再一再的。

自以为很得意,后来老师说研究文字不要用这样的方法。

有时候想象他被人发现时的样子,是不是终于也散发出了腐朽的味道,我的一个朋友把头发留成他的样子,他很瘦,从背影来看他和柯本很像。我们不是常常遇到,他很有意思,摇滚观念有点点怪,不抽烟,正在练吉他,读书很刻苦。我们会在路灯下说话,天很冷,把脖子紧一紧。

我喜欢的音乐是很阴暗很明亮的。并不一定需要疼痛,但是最好引起忧伤。

激情歌诗在季风书店里看到有买,就买了下来。

一个孩子在写给我的信里说他在练美声和学古典吉他以及听宗教音乐,,他会在晚上用望远镜看星星,要考北影。还有一个孩子在考上大学就能够得到一台架子鼓,我想我是羡慕他们的。

我在柯本的脸上用黑色钢笔画了正在掉落的花瓣,然后写了很多歌词。

看到他的眼睛底下那一行暗地花开,细琐的字像眼泪一样。

下面会是一些很零碎的文字,写在不同的季节,听不同的音乐。

2002-07-19 11:59 AM 发表 | 举报这个帖子 | 查看Jamguo 的IP地址 | 编辑/删除 | 引用/回复


Jamguo
幕后黑手

1.2月18日在唱片店

冬天的时候去一家很小的唱片,穿着厚重的灰色大衣,没有带包,两个女孩子晃荡着空空的双手,马路上很喧嚣,不停地有自行车和汽车从我们的身边擦过,好象电影里的某种镜头,川流不息的稀疏人群和两个看上去灰暗的年轻的女孩子,一点点也不张扬。

看到了黄舒骏的《马不停蹄的忧伤》,轻轻地惊呼,想起前面的一天还在讨论的歌词,关于《不要只因为他亲吻了你》。不要只因为他亲吻了你,你就相信这是爱情,不要只因为他亲吻了你,你就必须和他在一起。

好象就是喜欢旧一点的东西,包括摇滚和这个城市,都是陈旧的感觉。

她买了九寸钉的唱片,那张的封套有着怪异的妖冶的颜色,是我们都喜欢的风格,恐怖是我们看到了自己最阴暗的深渊,里面有她喜欢的歌pinion。她是看上去沉静的女孩子,头发笔直地披下来,穿素色的衣服,把衬衫的第一粒扣子扣得好好的。但是喜欢诡异的音乐,我们在高三整整一年买一本有点凌乱的音乐杂志,里面常常有美丽的文身和穿着皮裤子的男人以及黑色红色白色相间的面具,狰狞的。

喜欢间歇的咆哮的迸发,但是看到Marilyn Manson会很平静地喝水,看书,坐题目和走动。

唱片店里有流动的人很多。长头发的男人,是我们曾经喜欢的样子,每次看到一个长发的男人我们都会相对地微笑,心照不宣的,在一次演唱会以后看到过一个衣服上印着列侬头像的人,他隐藏在长头发下面的脸竟然有着和列侬一样的温情的忧伤。穿黑色风衣的女子,目光平静,手里拿着PJ Harvey。还有穿着布裤子的年轻孩子,衣服上是夸张的颜色,袖口上贴上去的数字1981,有点喧嚣,非常张扬的,让我想到中国粗制滥造的朋克。用一种粗暴的干脆的摧残希望的方式,是我曾经很喜欢的状态。

我们的手里拿着一叠,老板不肯还价。

那是个三十岁出头的男子,微微地发福,戴着眼睛,很平和。我曾经在街头买到苏珊娜维加的唱片,从一个中年男人的手里,他是卖打口的,很热心地帮我寻找我所要的唱片,听到没有听说过名字地就问我是不是新出来的乐队,我说不知道,很茫然的,他也是同样的神情。我有些奇怪这样的人的生存形式,他们年轻时大概听崔健的,崔健老了,在一次打击盗版的演唱会上,他的额头渗出汗水。

我喜欢他们的沉静,沉淀下来的东西,那个卖打口的男人他听到陌生的乐队,他的脸上真的是很茫然的表情,我想他不会知道木马或者其他地下乐队,那些年轻孩子在摆弄的东西,总是浮在上面,沉不到底,他不会看到。

也喜欢浮躁的东西,就像在五角场那里卖打口的年轻孩子,操着北京口音的普通话,上次遇到一个从来不卖港台唱片的染黄头发的男孩子,说着粗话,那种很青涩的粗话,听起来很纯粹的。

我们把所有的钱都掏了出来以后发现正好够买那些唱片,于是跟老板说我们还要吃晚饭的,他就给我们留了十元钱,两个女孩子拿着唱片走出来,没有包,就拿在手里,厚厚的一叠,手指微微地酸痛。

隔壁的一个音乐工厂里穿出架子鼓的声音,门面很小,一个穿橘黄颜色衣服的男孩子坐在门口敲鼓,敲一阵就停歇,拿着塑料杯子喝水,然后再敲,声音支离破碎的,但是很激昂,传到马路上,正好是下班的时候,马路上是神情麻木的中年人,骑着助动车,滚动着废气,这个城市其实非常地肮脏,但是我们赋予她美好的样子,在文字里。

我们在那个音乐工厂边的马路栏杆上停靠了一会儿,右边有几个男孩子蹲在地上吸烟,他们都随着那阵鼓点拍打着膝盖。我们的手里捏着剩余的十块钱。阳光破碎,暮色中的鼓点滚落到马路上,滚落到喧嚣的人群里,被践踏掉,散发着恍惚的味道。

我们用最后的十块钱去吃了一小块的匹萨,拿着刚刚买的九寸钉到柜台里去放。

突乎其来的音乐使我们几乎哽咽,抬头看到对面桌子上人们错愕的眼神。换黄舒骏的。

我马不停蹄的忧伤,马不停蹄我来到这里,马不停蹄向远方奔去,马不停蹄我究竟要到哪里去?

2002-07-19 12:00 PM 发表 | 举报这个帖子 | 查看Jamguo 的IP地址 | 编辑/删除 | 引用/回复


Jamguo
幕后黑手

2.发生在咖啡店的故事

我喜欢重庆森林里王菲的样子,她在柜台后面无所谓的抬起眼睛来看你,问:黑咖啡?然后她开始随着《California Dreaming》音乐扭动身体。All the leaves are brown and the sky is grey,她把装在纸杯子里的黑咖啡递到你的手里,然后看到冰箱上错错杂杂的N次贴和纸片,觉得生活就是可以有有生气的。

还有一种就是象在布拉格之恋里,男人坐在小圆桌子的后面,翻一本厚厚的书,随便翻到哪一页都可以继续下去,他很英俊,穿深色的西装,眼睛是偏黑的褐色,嘴角挂着笑容。是下午,外面有风有太阳,绿色的植物长得很好,他对柜台后的女孩说:白兰地。轻声的一点也不打破这样的宁静,女孩穿着毛衣,上面绣了简单的花朵,红扑扑的脸,看到透明的液体注入玻璃杯子时的样子,咕咚咕咚的。爱情在那个一瞬间也可以感觉纯粹。

我喜欢的生活很随便象贴在冰箱上的N次贴和一次性纸杯子,以及午后睡醒了的头发蓬松的女孩子,或者是很讲究的象午后在真锅里喝煮出来的咖啡,听到柜台后面的咖啡壶冒泡泡的声音,在好看的洋房里,外面是上海马路上走动的美丽女子。

这个冬天的中午,我在巨鹿路那里走,看到好看的店就走进去看,然后听到有个中年男子的声音说:苏珊娜维加。这个名字念出来时的口感很好,好象就是用舌头一滚,就轻轻地落出来,因此我在英语口试试音时就不停地念她的名字,然后听到耳机里自己的声音一点也不纠缠。这张《Solitude standing》的专辑想买已经很长很长的时间,看到封面上这个女子安静暧昧的笑容,觉得很好。我喜欢封套印成极其精美或者极其模糊的样子,都是美丽的。

《Tom's diner》是一个关于咖啡店的故事,女子在等待火车,桌子上放着注了一半的咖啡,看这个店里正在发生的故事,手里拿着报纸,可以遮住自己的脸。那种人情世故。柜台后面的男子看到心爱的女人,女人收拢伞,两个人的亲吻。玻璃窗外的女孩正在往里面看,她看的是自己的影子,她美丽的脸,她对着玻璃拉动弄皱的裙子,喝咖啡的女子转过了脸。天空开始下雨,马路上的女孩弄湿了头发,喝咖啡的女子聆听雨声,缠绵不断直到午夜,开始怀念爱人的声音。最后喝咖啡的女子收起报纸去赶火车。苏珊娜的声音隐隐约约没有尽头,低沉到无。

那种琐碎的歌词平平淡淡的生活。

咖啡店是我喜欢的地方,虽然我的胃对咖啡这样的液体过敏,但是仍然很开心地看朋友们点咖啡,往那种深色的液体里放方糖,放奶油,用精致的勺子搅拌,有热气缓慢地冒上来,然后面对着这样的液体沉默或者欢笑。

很多的作家喜欢咖啡店这样的场合,总是看到那些照片,在有阳光的咖啡店里写字,桌子上放着透明的壶,里面盛着深褐色的液体,从冒泡泡的滚动到冰冷的沉静,就象在《Tom's diner》里说,有个演员他死了,他死的时候正在喝咖啡。我想那咖啡凉了,那男人就趴在桌子上睡过去了,午后的阳光是不是也照在他的脸上。

我最最早听到苏珊娜的声音是在午夜的电台节目里,听到《Tom's diner》,没有音乐只有歌词,没有歌词只有故事,没有故事只有生活。在深夜里听那样的音乐感觉很奇异,平淡也是美丽得让我们窒息。

有个朋友说她的音乐不够疼痛,我想为什么我们总是要让自己疼痛。

走路和喝水的时候开始想苏珊娜的样子,特立独行的女子。

从真锅里走出来,看到黑暗的戏剧学院门口两个孩子的亲吻,激烈的没有声息,象在看一个故事,象活在电影里,象某种记忆的重演。从他们的身边走过,苏珊娜的声音在最后的一段低沉地哼唱,没有了歌词,她的声音就有了生命。

And before the midnight picnic,once upon a time,before the rain began,I finish up my coffee,it is time to catch the train.

我在两个孩子的拥抱中穿过。

2002-07-19 12:06 PM 发表 | 举报这个帖子 | 查看Jamguo 的IP地址 | 编辑/删除 | 引用/回复


Jamguo
幕后黑手

3.祭奠八十年代的爱情

电影心动里那张女孩子的黑白报名照被贴在台灯下,男孩在台灯下看书做题,敲出一下一下沉重的鼓点。报名照上的女孩子沉静的干净的一尘不染,头发好好的放在耳朵的后面,笑起来没有露出牙齿,象八十年代的爱情,我现在想起来可以用纯粹来形容那种爱情,而不是现在这个世纪初的冬天的奢靡。

过年的那一阵子同学常常地聚会,总是在高中是最常光临的茶坊,那个茶坊的墙上有我们所有人的名字,几年前用黑色的水笔写在这里就长久地留了下来。我可以听到各种各样的故事,关于过去的朋友他们现在的生活。

01年,朋友的手机不停地响,突然发现我们都已经在过二十岁的生日了,最漂亮的女孩子有很多人在追,说起过去的事情,她们的笑声,隐没在冬天的冰冷里。

在聚会里我沉默时就拿报纸看,那天看到罗大佑和张艾嘉的照片,是一年前的某场演唱会上,他们两个人脸上都有笑容,但是看得让我难过。然后我听说我的一个好朋友终于和她喜欢的男孩子在好了四年以后第一次牵手。

轻轻地把报纸合上,看到女孩子脸上幸福的表情,四年的爱情就为这一次牵手。

00年十月我坐在八万人体育场的看台上离开罗大佑有直线三百米的距离,他在台上激情满满可以我觉得他老了,他的动作略微地僵硬都是带着岁月的痕迹的,他坐在钢琴前的时候几乎就是在祭奠什么了。我看到周围的人都沉默地坐着,我看到身边一对三十岁左右的夫妻,他们的手紧紧握在一起,女子的眼角有淡淡的细纹。

祭奠八十年代的爱情,1980年。

我们就是想童话传说白衣胜雪纯粹沉静看得到明天的样子,可是我们的生活晃晃悠悠支离破碎糟糕透顶没有明天。在地铁口呼啸的风里,在匹萨店缤纷的招牌下面,在末班车空荡荡的车厢里,在街道在教室在01年的冬天温暖而美丽的城市里,有多少人拥抱了多少人,有多少人亲吻了多少人,有多少人对多少人说出永远这个词,象是一种泛滥了的忧伤,轻易地漫出来。

我曾经很喜欢听一个男孩子反反复复地哼《恋曲1980》:你曾经对我说,你永远爱着我,爱情这东西我明白可以永远是什么。

当我们没有了明天,我们开始强调永远。

很久以前喜欢张艾嘉的歌,听她在爱的代价那盘专辑里的低语,讲一个个很短的故事,那盘专辑只有三十几分钟的样子,可是很安静,一点也没有现在的浮躁和不安。

就象在罗大佑的演唱会上,这个老了的男人在台上穿着黑色的衣服,台下没有太多的荧光棒和尖叫声,大家都是安静的坐着,好象八十年代的爱情就是应该这样,看得到明天,激烈的东西都已经归于平淡。

学校的草坪上总是坐满了唱歌的孩子。

我绕着草坪转圈子,一圈一圈,听到一群男生开始唱恋曲1980,用嘶哑的吼声,惊天动地地响:亲爱的或许明天我们要分手,亲爱的莫说我们永远不分离,亲爱的莫说我们永远不分离。

我们的爱情她说她没有明天,或许明天就是别离。

如果能够象那张黑白的报名照一样在男孩的台灯上保留到发黄,如果那种鼓点能够一直保持他激烈的节奏,那么我们或许还可以开口说永远。

想起在黑暗的台阶上,我的好朋友把她的手放在心爱的男孩的手心里,她说她冷,她把头轻轻地靠在他的肩膀上,一靠就是一个晚上,醒来时已经是清晨。

2002-07-19 12:07 PM 发表 | 举报这个帖子 | 查看Jamguo 的IP地址 | 编辑/删除 | 引用/回复


Jamgu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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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早晨你来过留下过弥漫过樱花香

我在季风里买到一本叫做《六十年代气质》的书,因为翻到里面的一张照片很喜欢的,一条黑暗的歪斜的剥离的小弄,女孩子从里面奔跑出来,穿着白色的连衣裙,身体前倾,身后拖着她自己的影子,她脸上的表情非常清晰,像一朵幽深的花朵正在无拘束地开放。

年代这个词给我们的总是说不出忧伤的感觉。

关于流年或者年华。

"多年后录这首歌的时候老狼在棚里哭了,我问他为什么,他说他想起和女友一起在八中校门口树上刻下的字,他在黑着灯的棚里,我在控制室里,通过麦克风谈起那些事,谈起她们,她们就像是从我们手指尖上滑过的那些叫做岁月的东西一样,偶尔还会涌上心头。"这是高晓松写在《青春无悔》前面的话,每次看到或者听朋友们用温暖的声音读,都有致命的忧伤的感觉,真的是致命的一样。

很久以前有个乐队叫青铜器的。他们后来解散了。

夏天时我坐在校门口的花坛上等待我的好朋友一起去图书馆。穿着白色的衬衫和灰色的短裙子,头发刚刚剪短辫了个辫子,摇晃双腿,看到很多很多的人背着书包从我面前走过,他们笑着或者说话,非常年轻的样子。

看到她走过来和一个男孩子在一起,他们在高中时谈恋爱,我帮他们拍过一张照片,男孩子从后面抱住她的腰,他们的后面是小块的阳光。我看到男孩子穿过马路,然后她走过来没有表情,他们分手了,我们一起走去图书馆,没有说话,看到地道口聚拢在一起的年轻的孩子,都是纯朗的表情,没有未来的样子。夏天的风温暖的。

《那时花开》我没有看到过,有朋友从北京弄来的拷贝带,据说在上海的几个小酒吧里也放过,想是录象带,那种模糊不清的冗长感。

他们说不好,像音乐剧,我可以想象高晓松的唯美。在照片里看到周迅和夏雨亲吻时圆睁的双眼,空洞和寂寞的样子。然后是在街上卖唱的朴树,一小块一小块的阳光落在他的身上,很多照片是三个人没有规则地坐在地板上,错落地样子,都在笑,张扬着的。

开学前的那个下午温度突然升高,我和几个朋友坐在学校的草坪上,旁边有拥抱在一起的恋人和破旧的自行车。很无聊的,他们在手机里玩一种叫做贪吃蛇的游戏,有个男孩子抽烟的样子很好看,我们两个女孩子躺在草坪上看没有长叶子的树。后来拍照片拍出来一张就是我们错杂地坐着,像电影里的镜头一样,很沉闷很冗长的感觉,一个女孩子的眼睛盯着镜头,没有内容的。

我们都说在学校里时间被拖拉得无限地长,哪怕走路的步子都是拖沓着的。

冗长。我常用来形容青春的词。

高晓松是我高中的代名词,我们坐在食堂里听他的歌,午后的太阳光掉进来,外面水龙头的水声不断。七个女孩子围在一起,我们排过一个舞蹈,穿着白色的圆领汗衫,上面画着蓝颜色的太阳图案,颜料从上面滴下来,还有宽大的棉布裤子,露出脚踝处的肌肤,光着脚踩在舞蹈房的地板上,听到肌肤与木头摩擦发出的沉闷的声音。

很好的感觉,再次回到高中的学校有我们怀念很多莫名其妙的地方。

比如水管子,三年前打上去的羽毛球一直卡在里面没有出来,还有小红楼里的一扇窗户,长久地站在那里看下面来往的人群。

曾经看到过一次老狼,朋友拿了照相机去拍,可能由于闪光灯的问题,没有一张是可以看地清他的脸的,都是很模糊的轮廓。想到老狼拖着箱子走过我们的身边,一个保安唆使我们上去跟他说话,最终没有,看着他从我们身边走过,然后回过头说了声再见,

六十年代出生的人他们都已经三十多了,像石康老狼高晓松他们。他们写的爱情都是很纯粹的,我追问一个朋友什么叫做纯粹,他说天啊地啊大海? 7泶痰貌坏昧恕O氲桨⒗常

2002-07-19 12:08 PM 发表 | 举报这个帖子 | 查看Jamguo 的IP地址 | 编辑/删除 | 引用/回复


Jamgu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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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关于印象和破碎和其他

《阳光灿烂的日子》在电视里播的那个晚上我在电脑前面写字,很晚了,我一个人听着自己发出的噼里啪啦的声音。然后听到一些很模糊的片段,在喝水的时候看到电视里马晓军通过一个望远镜似的东西看到米兰的照片。镜头一晃一晃的,我心里一紧就看下去了,坐在床沿上。放到凌晨一点多钟,然后我继续坐到电脑前面去写字。

在脑子里有很多破碎的印象。

问朋友你们记忆中的第一个画面是什么。一个说是自己穿着一条深蓝颜色的棉裤跑来跑去,棉裤上还有一个补过的小窟窿,她总是把手指往里面抠啊抠的。还有一个说是用一跟铅丝把树叶一片片地串起来,然后再一下子释放它们,看它们掉落下来的样子。

我看电影或者听的音乐到最后脑子里只留下无关紧要的画面。

在季风买到一本叫做《现? 返氖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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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amgu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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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十四楼的一个下午

我朋友的工作室在十四楼,很高,电梯上去的时候有轻微的晕眩感。

朋友在一个网站工作的,一个给年轻孩子看的网站,他们会聚在一起唱歌看书或者打街机和下飞行棋,有时候写文字,很偏激的,我看了觉得喜欢,那种青涩的偏激,有时候很有力道,很看不起什么的样子。

十四楼的工作室对他们来说是一种符号。

朋友不在,就坐在她的桌子前面等,把转椅转向窗户,看到外面的天空很蓝的,对面的一所中学里有很多孩子在跑步。那所中学有着一幢法式的房子,红色和米百色间隔在一起的很幽雅的样子。以前女孩子在里面读书,她告诉我说他们也读法文,是一个很老的老人教的,在星期五的下午告诉他们在吃西餐时怎么用刀叉,以及很早以前那所学校里的故事,那些说话轻声的女孩子,在走廊里管教员到处走动,没有动静地出现在切切私语的女孩子的后面。

转头看到墙壁上一张披头士的画像,绿色和黄色相间的背景,很葱郁的,四个男人的微笑,穿着深颜色的西装,扣子扣得很好露出里面白色的领子,看上去很温柔。一行手写体的英语Yesterday once more 。2000年12月31日。想她该是在31日的晚上把这张画像贴到了墙壁上,然后关闭了桌子上的笔记本电脑,离开。

我很喜欢披头士的歌,或许该称为甲克虫乐队。我买过一本先锋译丛的关于摇滚和文化的书,写到六十年代,提到列侬。那本书有着很纯正的红色封面,上面是几行白色的英语,归整得像档案一样。那些有历史感的东西是我喜欢的,不是指文物或者是历史书,而是某种感动的沉淀,在当时或许是激烈的东西到了后来就慢慢地沉下来,变成了一种温暖和忧伤。

我喜欢的一张照片是列侬赤裸着身体和大野洋子拥抱在一起,大野洋子有海藻一般的长发和凛冽的目光,没有疼痛的感觉,非常平静,并且好象是寻找到了安慰。我们在世界上所做的最多的事情是不是也就是彼此寻找安慰,然后把忧伤安顿下来。

墙壁上还贴了一些零零碎碎的纸片,工作日程和通讯录,以及打印出来的歌词和文章,找到了罗大佑的访谈,披头士的很多歌词,用浅灰色打印出来,有一些隐约的看不清楚的花纹,下面放着一只魔方,错杂的颜色,我随后转了几圈,觉得无望。

朋友回来了,是个有着大眼睛的女孩子,很柔软的坚强感觉,面对陌生人时总是平静和从容的神情,是我绝对做不到的,如果不谈到喜欢的话题我总是会令人产生窒息感地沉默,这样是不好的性格,我知道,有时候他们说这是孩子气或者其他。潜意识里希望自己能够变成用乐观的方式来表现忧伤和愤怒的人,比如列侬。

他不是自杀死的,所以人们不会踏过他的尸体为他唱挽歌和为他祈祷。

倒了两杯水,然后开始说话,说着说着就是音乐和电影,她喜欢Yesterday once more。高中的一个中午我和好朋友曾经在礼堂里遇到会唱这首歌的人,叫他唱给我们听,中午的阳光很好,有支离破碎的感觉,高三的时候,正要去查看考试的名词,然后我们拦住他要他唱这首歌给我们听。

在这个网站里看到过很多关于摇滚的激烈的评价,12月8日,列侬的忌日,第二十个了,他们说当年开枪的孩子在去年刑满释放了,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想那个举止如此激烈的孩子在狱中的几年为什么没有把自己送进天堂。

我和朋友闲闲散散地说话,她说墙上的四个男人充满了绅士风度,眼睛里满怀温柔的忧伤,这样的年纪对于事物的评价总是惊人地相似。想起刚刚和她认识的时候我们都为一个叫朴树的人激动,那天我刚刚看到朴树,还没有成名前的样子,他站在台上唱歌下面没有人理睬,我只是觉得他用手捂着话筒的样子非常孩子气的。

我把红白蓝三盘影碟还给了朋友,她还给我《晃晃悠悠》,最老的那个版本,当初我躺在床上看的时候爸爸说你在看灵魂悠悠啊,不是什么邪教吧,爸爸有时候担心我的情绪,当他看到我的某些文字,我在心里想笑,其实他们都说现在的孩子健康。

但是列侬的眼睛里是绝望的神情,他把这种绝望保留得很含蓄,所以我在一个很幽雅的餐馆里看到过他们的照片,透过茶色的玻璃看进去,他的笑容隐约,带着浓重的阴影,看着心里有被堵塞的感觉。

朋友在那个网站做,有时候脑子里想要离开,当初我们认识的时候她带着一顶紫色的绒线帽,拿出很小的通讯录让我写下电话,在很冷的冬天我在一个风口老大的地方等她送给她稿子,她骑着旧的自行车在风里踏过来,这种细节,枝枝节节的,我总是记得分外清晰。那时候她在大学,我还在高中,现在她坐在十四楼的工作室里,有空调和桌子上的笔记本,我住进了寝室,喧闹的水房,阴暗的走廊。

我们都喜欢Beatles,我们就是这样成长的。

离开时是黄昏,她把我送到电梯口,我走到人民广场,看到有家店里卖的衣服可以在上面印自己喜欢的花样,我走进去张望,就看到列侬的脸,那种抽象无助和绝望在那个瞬间表现得淋漓尽致。

2002-07-19 12:09 PM 发表 | 举报这个帖子 | 查看Jamguo 的IP地址 | 编辑/删除 | 引用/回复


Jamgu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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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Stories from the city

我生活在上海过去被称之为上之角的一个地方。红色砖木结构的房子一幢幢紧密地排列在一切,很少的地方能看到上面灰暗的天空,从窗户里望出去是教堂尖尖的顶,有时候有鸽子飞过去。三层楼的房子,最高的晒台上种着明亮的花和草,仙人掌甚至葱和大蒜,都长得很好,有太阳的时候棉花胎都被拿出来晒,白花花的一大片,很香的味道。

星期天早晨从教堂里穿出来的做弥撒的歌声,很干净的,我还钻在被子里,看到教堂巨大的玻璃上蒙着的灰尘和那个红红的十字架,陈旧地指着天空。

郁闷。干净。奢靡。爱情。

逃离。情调。花朵。死亡。

这个城市是我喜欢的地方,我不想离开。

整个冬天我都很喜欢去地铁站里面的书店,架子上有精致的书,带着一点点的前卫,符合城市奢靡的味道。我把早晨拿到的稿费都用在下午的书店里,忧伤的小王子和诗意的海德歌尔,还买到过有着图本的艺术哲学。通常封面和手心摩擦的感觉非常的完美,就会很想买,塞在包里厚厚的一叠。常常会在这里偶遇一些人,赶地铁的行色匆匆,打个招呼就穿过人群。离开时再拿上一不本有很多彩页的杂志,通常会印得很小资。

跑出去就是地铁,看到有卖一次性杯子装的咖啡,地铁带出来的风带着从城市底部散发出来的味道。晚上的地铁是颓败的,或许会有情人的亲吻和躲在角落里沉默的人,而黄昏的地铁是白领们的西装互相摩擦,对着手机轻声说话,或者女子擦着的眼影和残缺的口红。

我喜欢我的文字有一点点的城市感。因为自己是这里的孩子,逃不脱的。

十六岁时具有的流浪情结长到十九岁就灰飞烟灭了,就是喜欢穿着灰颜色的跑鞋在这里走路,在最最奢侈的餐厅外面透过茶色的玻璃看里面的蜡烛,里面好象随时都会倾倒出来的城市的血液,很沉醉。

一年春天的时候曾经和几个好朋友在衡山路一带走路,看到一幢非常非常破落的房子,灰色的墙面上爬满了深绿色的爬山虎,铁门洞开着,是深不见底的黑暗,唯一亮着昏暗灯光的三楼窗户里转着一个老式的电风扇,一圈一圈缓慢和郁闷。我们几个孩子就坐在那幢楼的下面注视着这样的旋转,没有人说话,风偶尔的流动和路过的行人。

在高中里最常做的事情是坐在人民广场的台阶上,总是七个女孩子从黄昏坐到天暗下去,说话和笑,笑得前伏后仰,很空洞的很放肆的样子。广场上会有人放风筝,我们都喜欢那种最简单的红色的菱形风筝,飞到很高的地方变得异常醒目。我非常地喜欢这个广场,有很浓的人情味道,可以看到把头发染得一缕一缕的从漫画里走出来的日本女孩子,很矮小,穿厚厚的袜子。这个冬天有个朋友刚买了手机就坐在人民广场的栏杆上给我打电话,我看到窗户外面据说是金星的那颗星星,很明亮的。

城市里的流年。

常常去吃东西的地方无非是肯德基和匹萨什么的。以前的中学在青海路附近,每个星期五的下午都去那里的肯德基,可以看到整个二楼的层面里都是熟悉的脸,后来我遇到过比我低两级的一个女孩子,说起青海路的肯德基,两个人都是一脸的幸福状。从那里面出来可以看到男孩子把女孩子放在自行车的前杠上,有时候迎面而来的两个认识孩子紧张地把牵着的手松开,我们就低着头微笑。

01年的冬天我离开了八天去武汉,坐了十七个小时的火车,路过鹰潭和庐山。

住在一个朋友的家里,去的时候在山区里转圈子,看到红色的泥土和山被炸开的伤口,朋友的家里有两个很和蔼的老人,说着我们听不懂的语言,还有一只黑颜色的猫和一盆用来烤火的碳,在我们的身边劈啪劈啪地响。

我在那里想我离开上海究竟有多远,好象是失去了中心一般地没有归属感。在车厢里听到朋友唱歌时或者看到街上走动着的同样年龄的孩子时,会突然强烈地想念我的城市,想念我房间里的唱片,纵横高架桥甚至真锅咖啡里的硬木桌子,都是莫名其妙的东西。

站在黄鹤楼的顶上给朋友们写明信片,看到下面的一辆火车隆隆地开过。

我想自己真的还是属于城市的孩子,而且越是奢靡越是空洞的城市就越是符合某种心情。有时候车子把我从远在东北角的学校一路带到最繁华的市中心,看到麦当劳的黄色标志,满心满脸的开心,好象是一种回归感,不可救药的。

我很喜欢这里,在email里反复对外地的朋友说着这里的好,说着礼拜天早上从教堂里走出来的老奶奶们,她们用本地话互相交谈,很细碎的样子,走路很慢,脸上的表情很安静。我在户口簿上看到奶奶是信基督的,非常惊奇,听到奶奶说她们以前上中学冬天女孩子都还穿着旗袍,赤裸出小腿的肌肤,心里很柔软。

小资的矫情罢。

一个城市里或者一个人的身上有点小资的情调真的挺好。有时候在外滩看到那些遗留着上个世纪初的表情的老人,都是很高傲的样子,他们会聚在淮海路的红房子里喝下午茶,然后窗户外面来往着的都是头发凌乱的孩子们,时间的错杂。就像看到爷爷当年圣约翰大学的像册,一张张发黄的遗少的脸,干净的城市气息。

PJ Harvey的专辑《Stories from the city,stories from the sea》。

提到布鲁克林,唐人街和帝国大厦,想到那种气息,熟悉地几乎离不开,像个旋涡,卷进去无数的故事,关于衰败和希望。

我很喜欢这个城市,并且不想离开。

我想该用什么东西来结束自己的激情歌诗。

《激情歌诗》是介绍唱片的,封面的样子做得不好看,我曾经想能够把它当作毕业礼物送给一个朋友,进了大学以后和这个朋友在九号楼前面的路灯下聊音乐,说到挺深的地方就说不下去了,很多理论性强的东西,很多关系的到人生和社会的话题是我有时候想要逃避的,那些夜晚我们有三个人站在路灯下面说话,指着某个亮着灯的窗户,那里面有个吉他弹得很好的人,他们那一层的走廊里总是音乐滚落得到处都是。

说到一些理想,有时候很惊喜,00年末,我喜欢的三个电台节目《动感冲击波》《流行音乐一小时》《今夜不太晚》同时退出来视野,好象是硬生生地把我和过去的东西隔绝开来,把我往前顶,很坚硬的,很疼痛的。晚上我再也不会把收音机一直开着,开到耳朵里满是沙沙的电波的声音,没有了一种对于深夜的祈望,好象是失去了思想一样。

喜欢碎裂的感觉,是最最原始的状态,不经整理的完整。

那些掉落在地面上的烟头,女孩子蓬乱的头发,耳朵里的音乐,在街上留下的脚印,这种很诗意的东西虽然有时候以一种腐朽的外表展示在我们的面前,想到寝室里的女孩子第一次看《挪威的森林》时大惊失色的表情,觉得痛快。

关于未来我们不能够预计什么。

有时候路灯下的告别会一去不回。

有时候忧伤的感觉致命。

就是这样的。

2002-07-19 12:09 PM 发表 | 举报这个帖子 | 查看Jamguo 的IP地址 | 编辑/删除 | 引用/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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