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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水剑客
资深会员
孤独百味 木海

木海
6岁的时候是给人家把我扔下河的,灌了很多水,因为仇恨那个丢我下水的“木海”,于是拼命地挣扎,咒骂着爬上了岸,哭着拣起地上的大泥巴,就向木海砸过去。
木海叼着没有屁股的烟,用张大叶子顶着天上的太阳,慢条斯理对我说:“瞧不,你学会游泳了。”
回头看看河水,再看看我自己,好好得站在岸上,一向不敢下水的我破涕为笑了……
木海这个名字是她母亲取的,农村里常有人叫什么水海木海的,因为五行的缘故,听起来却像一首诗。
木海是个光棍,因为他母亲在他7岁就过世了,父亲更是没出生的时候就已经被日本鬼子害死了,一个人住了间破落的小木屋,还有一个很大的原因,就是他的一条腿是瘸的。
可是他在水里却是半点都不瘸。
他就凭他身瘦肉排骨,什么大虾大鱼大螃蟹的,都服服帖帖钻进他系在腰间的麻袋里,一半拿去卖了,一半就成了我跟他的美食。
夏天是最好的季节,我和他是最好的忘年交,我帮他刮胡子,他帮我抓螃蟹,然后就有一次刮疼了他他就一把把我丢下了河,我从此就学会了游泳,也从此学会了那手混水摸鱼的好本领。
夏天没有人是寂寞的,对于朋友来说,我放假,他边谋生边陪伴着我的暑假。
还亲眼看着他从那深不可测的黑水沟里救起那个还算漂亮的邻村女孩。
女孩拉上来的时候没了气,他手忙脚乱地去抢救女孩子,听她的心跳,按她的胸,却给女孩子爬起来扇他一个耳光,骂了声“瘸子”就走人了。
他眼睛里顿时就有泪光了,一生气,一个猛子扎进了黑水沟,冒出来的时候手里抓着个大乌龟,已经咧着嘴笑了……
木海死的那年我读高中了,暑假的时候由于学校要补课,一直没有去看他,后来有人告诉我他一个人死在了木屋里了,那条好腿都烂了,大概是腿上染了什么恶疾,没法去捉鱼谋生了,大家也不知道他一个人在困木屋里不出来,没有人愿意去搭理一个这样的瘸子的。
他就这样躺在那张草褥上,等待死亡的降临,那双脚趾都给老鼠啃得不成样子……
那只乌龟还活着,那年夏天我没有下河,把乌龟放回了黑水沟。
从此我学会了长大。
从此夏天有人寂寞。

__________________
流水剑客

2001-03-25 12:48 AM 发表 | 举报这个帖子 | 查看流水剑客 的IP地址 | 编辑/删除 | 引用/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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