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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季未了
会员
写了一篇东西,《失乐园》,大家提提意见

Paradise Lost

我躺在家里的床上,天气很冷。我在想和一个女孩过五年的时间有多好。我蜷在被子里梦着酒,鲜红的太阳,女孩身上的牡丹纹身,静夜里的歌唱。我看见我的手指被一根根砍去,像母亲切土豆丝的样子。一滴血也没有。
秋天枯萎在我的怀抱里,树叶就在地上营造金黄色的坟墓。有些人坐在那儿,拿着杆秤,贩卖哀伤。
昨天夜里我遇见一个诚实的婊子。她不收小费,准点来去。她说她不是个诗人,她不是歌手。她不会带我爬青山,涉小溪。她不贩卖灵魂。
那个时候我的女孩在加拿大出差。那是个很远的国家。很大,很冷,人很少。很多人告诉我那儿挺美,有很多很多的枫叶。
枫叶是一种红色的树叶。在秋天,一片一片的像我童年里看到的自杀的人的鲜血。那个人在我的面前从十一楼跳下,落在一筐青菜里面。那筐青菜被染成红色,红色把我的眼睛撕的粉碎。
后来那筐青菜被自来水龙头冲洗干净继续贩卖。很快就卖完了。

我梦见我的姨婆。她是个虔诚的天主教徒,她自诩先知,认为世界将会如《启示录》所言在火焰中毁灭。我十岁时,姨婆说世界将在那一年的某天结束。
她说着这些,她抱着我哭泣。我拿着刀子祈祷。
而那个重要的日子到来时什么也没有发生,股票市场里涌满了可怜的人。菜市场的扁鱼涨到两块五一斤。
姨婆是个传教士,她认为世界上最大的宗教是佛教,于是决定去印度改变佛教徒的信仰,并告诉他们世界末日。她不懂印度话,只好用手势、符号和上海话的赞美诗去进行她的使命,而印度人依旧不明白。
我记得她死的那天。那天她很兴奋,像只小鸟,她蜷在床边,等待死亡。她整理了头发,穿着粉色睡袍。那是一件大事,耶稣会来迎接她,她要把自己打扮的漂亮些。
她显得毫无恐惧,而最后的时刻发生了一件事,那事改变了一切。她突然变得惊慌——在一生的祈祷和对世界末日的预言之后,她惊慌起来。她惊慌的事是不知是否应该戴顶帽子。所以她死时是在惊慌中走进未来的,她根本不知道什么将等待着她。

救赎。我们是有罪的。我站起来听见邻居们的咳嗽声。我的一个邻居,是个无业青年,他生很重的病,不停咳嗽。我在想他是不是要死了。
他贫穷。他的父母不知道在哪里。城市里的人们远离他,因为他是外地口音。
我不知道他怎样活着。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活下去。
我不知道我为什么要活下去。世界像一个马桶而我的生活在里面缓慢而迅速的腐烂。我听过阿修罗的传说,他能毁灭一切。
他没有性别。
性别是上帝造出来的东西。人被分成两种,就像芹菜被分为水芹和药芹。两种人各自披上不同的布,不让不同性别的人看见。但是不同性别的人又都疯狂的想看见对方的身体,他们用种种被认为卑鄙而且下流的手段接近对方。
愚蠢的人。他们遮掩住自己,来吸引好奇的人。以为赚了。
无论哪一种芹菜,他们被咀嚼的时候会发出清脆的声音。像肉体碾碎的声音,像呐喊,像妈妈桌子上的饭菜香味,像我呕吐时的容颜,凡高割下的耳朵,Ian Curtis死去时的歌唱。

我走出屋子看见一个低能儿在向别人展示他的下体。他很快被人拖走,发出猪死亡的时候的号叫。
我踩到一只蝴蝶的尸体。它已经死了很久。它的尸体像一堆粪便般曝晒在晚秋寒冷的阳光下,翅膀的颜色像加了奶油的咖啡,像我毁灭的年纪。
那种加了奶油的咖啡被所谓高尚的人命名为凯普季诺,在衡山路那些照的到阳光的屋子里卖三十五块一杯,白痴们都知道老板可以净赚三十四块六毛八分,白痴们趋之若骛。
我忽然想到那个弱智男孩裸露的下体非常像一个人的面容。街上飘着谢霆峰的歌。我想,对了,就是这个人的面容。那张脸缺乏笑容,像尸体一样僵死在那里。他的头发就像那些杂乱无章又黑又长的阴毛,他的鼻子是动起邪念后挺起的阴茎,他的眼睛没有表情,而背后却掂量着出卖自己灵魂可以得到的利润。
这个街上到处都是这个男人的歌。那些歌声飘荡在城市里,夹杂着满天飞来的沙尘暴,仿佛要埋葬什么。

我走到酒吧门口看见倪在和一个留长发的男人接吻。你是我过去的女朋友。她是个艺术家,她说要为艺术献出生命。
我看见她为什么献出舌头。是爱情还是别的什么。
我尝过她的舌头。那天她吃完巧克力,于是我感觉到一股浓重的可可味道。
那时候我和她一起画画,在漆黑的夜里。我们点着蜡烛朗诵金斯堡的诗,听Red House Painter的歌。那个时候流行一部糟糕的电影到最后那个男的为了救那个女的被冻死在海里了。那时候全世界的蠢女人都问着他们的蠢男人同样一句话:如果你是那个男的,你会为了我去死吗?
当倪问我这句话的时候我知道我们完了。爱情真是个好东西,它永远是麻痹愚蠢者的一剂良方。只要有人不停的告诉你爱情是怎么样怎么样多么好多么好的一样东西,你就会信了。然后真觉得自己有爱情了而其实都是狗屎都是巨大的骗局。
我对倪说了我这辈子说的最诗意的一句话。我说我想着我们的爱情,它不朽,那它上面的灰尘一定会很厚。

倪装作没有看见我的样子和那个男人接吻。我装作没有看见她的样子走进去。我看见老板。老板说你来了啊我今天让你去一个地方。
我喝了他给我的酒。然后我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我醒来的时候坐在一片田野上。下着雨。我看见一个挑着水桶的孩子这让我想到了我绝望的童年。不知为什么,我想到了我父母的离婚和老师的家访。他们在我的老师面前砸碎了杯子。
他们在我一年级的时候就开始吵。我父亲对我母亲说,你真是个婊子。
后来老师在课堂上问大家,你们的妈妈是做什么的呀。
我说,我妈妈是个婊子。
后来我就住在学校里面。在体育器材室里边,和一堆篮球一起过夜。那些篮球让我想到女人的乳房,节日的烟火,破灭的梦想和一张张,一张张没有表情的脸。
后来我又住到外婆家。那里每天都会上演无聊的闹剧。
我18岁的时候离开那里,和倪一起住。哪一年我的母亲再嫁,死于难产。

我跟着挑水的小孩走进一间房子。我遇见一个男人,他没有穿衣服。
他长者谢霆峰的脸,酷似男性生殖器的脸。
他说他是上帝。
我不相信。
他开始展示他的神迹。我们忽然置身于一个巨大的广场上,无数人——主要是年轻的、无知的少女,包围着我们。底下整齐而有序的呼喊着“谢霆峰、谢霆峰……”
他说,大家好。
所有的人都尖叫起来。声音形成巨大的波浪冲击我的耳膜,恐惧和震撼把我重重击倒。
他说,大家能不能为我跪下?
我看见了。地下的人,一个个,一排排,一片片,迅速而有序的跪下了。像一片海浪,哗的一下涌过去,没有丝毫停顿。
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满足的快乐。那样的镜头我看到过,是在电影《十诫》里面。上帝在西奈山现身,摩西带全部犹太人,哗的一下跪倒在旷野中。
我一阵眩晕。发现又回到了上帝的小房子。
他说,你相信了?
我点点头。
他说,你看他们像不像一群狗?
我沉默。

为了打破沉默,上帝像聊家常一样和我说话。他说了股市低迷的事情,问我有没有买B股。
随后他又说起足球。他说现在的一个甲A球员赢一场球可以拿自己俱乐部的一万元奖金,输一场球可以拿对方俱乐部的两万元奖金。他得意的说,你不知道吧?
我的确不知道。我不知道他到底要对我说些什么。
他觉察到了。他显出一副忧愁的样子,然后说,现在世上有没有人相信上帝?
几乎没有。我说。那些自诩为相信的人,因为他们没有更好的方法让自己起码可以活下去。
他点点头。随后开始和我谈道德问题和信仰空置,谈到了文革和法轮功。
最后他说,朋友,我造出人类是不是一种错误?我把思想赋予他们,这是为了控制他们,让他们永远只能为简单的问题而进行复杂的思考。但是我似乎错了。因为我发现自己也简单了起来,也渐渐被控制。
我看着他。他的脸还是老样子。
我说,也许这些,连上帝也是无法自己决定的。

我很快从这个奇怪的梦里醒过来。我问老板刚刚给我喝了什么。
他也笑了。他说哥们你怎么会睡着的?只是一杯力波啤酒啊,徐根宝做广告的那种,“不搏不精彩”啊。
我听见我的周围想起了我喜欢的音乐。Joy Division,欢乐分裂。贝斯的声音像一把刀子,慢慢割破手腕后血喷出来的声音。
分裂。我念着这个词的时候忽然想到谢霆峰和上帝。我看见墙上贴着的Kurt Cobain。他太土了,像一根二胡。
很多的声音响起来。在悲哀深处,再文革里自杀的爷爷的血泊里,在奶奶孤寂的坟墓中,在外公红色的革命伤残军人证里,在外婆凝结的双手里,在姨婆的每天念诵圣经中,在三楼张师母的法轮功磁带里,在父亲母亲的争吵声中,在我抽的第一支烟的迷雾里,在月亮背面的环形山里,在恐惧里,在一条狗的眼睛里,在广播电台的无聊点歌节目里,在文学青年的灰色小说里,在我手指的裂缝里,在欺骗和誓言中,在爱情死去后的尸体里,在蝴蝶翅膀的花纹中,在泪水、干涸的泪水里,在毁灭的过程中,在后悔药里,在疯子的生殖器里,在虚伪的欢乐中。
那些声音像潮水一样涌来。我无力抵挡。
我迅速的、迅速的回到家。我躺到床上,盖上被子。
我想起我说,也许这些,连上帝也是无法自己决定的。
然后秋天就枯萎在我的怀抱里,树叶就在地上营造金黄色的坟墓。有些人坐在那儿,拿着杆秤,贩卖哀伤。

__________________
花季:我们的版面叫什么名字啊。
娃娃:叫流行时尚。
花季:多久没有新贴了?
娃娃:三年。

2001-03-28 03:22 PM 发表 | 举报这个帖子 | | 编辑/删除 | 引用/回复


Helen
会员
写了一片东西,《失乐园》,大家提提意见

I LIKE IT



__________________
I REMEMBER NOTHING……

2001-03-31 02:43 PM 发表 | 举报这个帖子 | | 编辑/删除 | 引用/回复


silicon
会员
写了一片东西,《失乐园》,大家提提意见

ME TOO
BY THE WAY,HELEN,你有没有上OIC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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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我,我是留话机

2001-03-31 03:04 PM 发表 | 举报这个帖子 | | 编辑/删除 | 引用/回复


流水剑客
资深会员
写了一片东西,《失乐园》,大家提提意见

爱情像刀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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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水剑客

2001-03-31 04:12 PM 发表 | 举报这个帖子 | | 编辑/删除 | 引用/回复


西藏娃娃
资深会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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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们却热中站在她的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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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季:我们要回去
wawa:回去就是死
花季:死就一起死

2001-03-31 06:00 PM 发表 | 举报这个帖子 | | 编辑/删除 | 引用/回复


silicon
会员
写了一片东西,《失乐园》,大家提提意见

娃娃说得好



__________________
我不是我,我是留话机

2001-03-31 08:19 PM 发表 | 举报这个帖子 | | 编辑/删除 | 引用/回复


Kurt
会员
写了一片东西,《失乐园》,大家提提意见

绝到小冷你就在这里写这种古怪的文章。
我还在Ferry得纵容下来找你。


2001-03-31 09:08 PM 发表 | 举报这个帖子 | | 编辑/删除 | 引用/回复


花季未了
会员
写了一片东西,《失乐园》,大家提提意见

Kurt你去死……
不许用我偶像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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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季:我们的版面叫什么名字啊。
娃娃:叫流行时尚。
花季:多久没有新贴了?
娃娃:三年。

2001-04-01 11:46 AM 发表 | 举报这个帖子 | | 编辑/删除 | 引用/回复


camille
会员
写了一片东西,《失乐园》,大家提提意见

传说中爱情烧着的样子大致是这样,它烧着,给你光明,给你温暖,它烧啊烧啊,一直到你渴了,喉咙冒烟,视线模糊,可是它继续烧下去,烧到你留下泪来,布满血丝的眼睛撕喊尖叫,这样是没有用的,因为它还在烧,它要烧到你真的脱水,跪在地上哭不出来,灰黄的面颊就像晒干的鱼。再后来,就是条臭臭的鱼干,一直到死,都是鱼干。
真的就成了鱼干,这种变迁很很真实,就像文身,一针一针刺下去,真实地不能用尺去量。从此存在于自己亲手打造出来地这干涸炽热地世界,连宁静都显得那么困难。
这是朋友们共同拥有的危险。

__________________
camille

2001-05-13 02:31 PM 发表 | 举报这个帖子 | | 编辑/删除 | 引用/回复


Lennon_Zhang
资深会员
写了一片东西,《失乐园》,大家提提意见

I really like i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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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hen doubt,fcuk....

2001-05-13 06:27 PM 发表 | 举报这个帖子 | | 编辑/删除 | 引用/回复


A.T.
资深会员
写了一片东西,《失乐园》,大家提提意见

很多碎片在我眼前残忍地汇集、拼合、哀悼这世界,之后再度破碎并且再也不会合为一体



__________________
everything's blue in this world
the deepest shade of mushroom blue
all fuzzy spilling out of my head

2001-05-16 01:15 PM 发表 | 举报这个帖子 | | 编辑/删除 | 引用/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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