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尘孤剑 [新]
Ⅰ
我是比同伴们晚一步到这个村庄的。
到的时候是中午，天正下着瓢泼大雨。不幸的是我没有带伞，幸运的是我很快就找到了一栋破旧的草房。于是我把这里清理了一下，扫除了一些蛛网污物，准备在这里过夜。
下午雨水有一些收敛的趋势，傍晚时分则完全停了。我走出草房，闻着格外清新的空气，看到很多农家在整理作物，忙碌的场景让这个村庄变得颇有生气。我正想伸个懒腰到处走走，忽然瞟到一棵不起眼的小树似乎有些许与众不同：修剪得整整齐齐，没有一根树枝旁逸斜出。这在一堆排列无序的小树苗中并不十分显眼，但可能是长久以来的职业习惯，我仔细地看了它的各个部位，果然在接近根部的泥土中发现了一块木片。对于这种木片我决不陌生，它是我永远的指示牌——上面刻有组织的部分动向或者同伴的藏身之处。我看着木片上的暗码，心里吃惊不小。
难道她真的回来了？
“回忆是一件奇怪的事情，它总是让人陷到某个陌生的时空里去，好像很熟悉，又好像让人恐惧。……经过那么一段一段的互不相关的场景，人的记忆就好像交织了一样，变得暧昧而模糊……
“我真的再也想不起她是什么时候离开的。只隐约记得那个早晨有一种和平日完全不同的氛围。每个人虽然都照常做着自己的事，但神情之中已经开始有了捉摸不定的慌张和难过。她留下的只有一副耳坠和她的‘离尘’……
“寻孤正在慢慢长大，他的样子与当年的他逐渐重叠起来，有时候让我分不清这是梦境还是现实。我不知道她为什么给他起名寻孤，包括对当年她的离开是否与他有关也一无所知。于是寻孤的很多问题我都无法解答。我只能说，等你长大成人，便好自己去找寻答案……”
我躺在草堆上，看着易伯生前的日记。
这是我第一百三十七遍阅读这本册子，每读一遍就在扉页上划一道短线。这本日记中断断续续地记录了这二十年间所发生的事情，主要关于我的成长和易伯的一些回忆。第一件事便是我的出生。我不知道易伯记录这些事情的初衷何在，但是他告诉我，如果有一天我见着她，就要给她看这本日记，让她知道自己的孩子是怎样生活，怎样长大。也许这样可以，弥补一点什么。
夜晚降临的时候我躺在柔软的草席上，想着易伯，想着他和她，还有木片上奇怪的暗码。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渐渐进入迷蒙状态。睡眠从9岁那年开始便变得弥足珍贵，我无法明白为什么世上会有如此多的事情可以做。也许易伯他们真的是想把我培养得像他一样完美无缺，每天都有不同的人教我琴棋书画和剑道摔跤。但像他一样又如何，还是让她伤心欲绝。
我没有到过比家更远的地方，但我有一个朋友，他叫秦萧。他和我从小一起长大。不过我明白我与他不同。他是妓女的儿子，除了我之外没有人关心。上个月他死了，死因不明。见他最后一面的时候，他把从不离身的玉环送给了我。我为他立了一块碑，以此纪念他年轻的生命和我们之间的情谊。
Ⅱ
第二日清晨我便循着木片上的线索开始寻找同伴的藏身之处，以及关于她的踪影。
溪边有个种满了向日葵花的田地，花已经及人高，站在花丛中便会产生一种陷入幸福的幻想。要不是清风子推了推我背上的剑，我也许被就此迷住而永远醒不过来——剑的名字叫“离尘”，除了秦萧和清风子，没有人被允许轻易碰它。
清风子是组织中唯一一个年龄比我小的人，嘴里总是喜欢衔一片树叶。在我15岁的时候染上了严重的风寒，生命岌岌可危的时候我遇到了精通医术的清风子。他之所以被允许碰我的剑便是因为他曾经救了我一命。但这并不代表我和他关系不错，相反，我常常看他嘴角咬树叶的样子很不爽，他似乎也懒得理我。兴许是15岁时的恩惠，他在易伯的日记中以高大伟岸的形象存在着——人的记忆真的是可以定格的么？
“我不知怎么就来到了这里，你们留下的暗示，组织似乎就在这附近。”
“这块花地就像一个性感的处女，人经过的时候就会被她的摇曳多姿吸引，组织这样严密谨慎怎么可能挑在这种地方。”
我叹了口气。每当看到与她有关的任何线索我都会变得迟钝而无所适从，清风子的话再次证明了这点，那个我从未见过的女人在我心上留下了一道浅浅的剑伤，却似乎永远存在。
他冷冷地说：“跟我来。”
眼前的这个乔木林似乎比向日葵田更有诱惑力，但人们往往出于对森林天生的恐惧和敬畏远而避之。选在这样一个巨大美丽而不易被打扰的地方落脚的确是明智的。我小心翼翼地随着清风子往前走，生怕自己的脚步声掩盖了一些细微而美妙的自然声音。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我便隐约看见了千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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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是想见你，热烈地想。
2003-05-14 11:28 AM 发表 | 举报这个帖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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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风子咬树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