蛋
买了5块钱的鸡蛋。
想用开水清煮了，权当夜宵。
有友夜访，吆喝之下，同住的朋友亲自下厨，放水，点火，乐呵呵地回转。
依旧高谈阔论，不久，忽听爆竹之声，疑乃是鸡蛋破裂之声，责问朋友。
朋友色变，转而摇头笑曰：“此乃爆鸡蛋也！乃是采用爆米花的工艺特制而成。”
再不久，鸡蛋取来，皆呈爆米花状。
余人皆不屑吃，独吾思量乃是钱币买来之物，不吃太浪费了，欣然啖之，不知觉间，腹中微鼓，掐指细算，肚中已有十二只鸡蛋，大惊失色，果然，不一刻变面如蛋色，腹鼓如鹅蛋，眼瞪如鸟蛋，痛苦不堪。
朋友乐呵呵不理睬我了，隔壁的美女闻香而来却未得一蛋，柳眉倒竖，甩过来一句：真以为吃什么补什么呀，活该。
苦笑之余，静卧养息，思量蛋之弊病，却想起祖母在世之时，每逢立夏之日，必然煮各样的蛋，绿壳的鸭蛋，花壳的鸽子蛋，红壳的鸡蛋，白壳的鹅蛋。
更有稀有双黄的蛋，大而长体，内有双黄，乃是绝品。
祖母必然用七色的毛线，编制精致美丽的网袋，好让孙子在这一节日挑选的心爱的蛋，放置在袋中，挂在颈脖之中，炫耀着带去街上寻同龄的小孩，吆喝行令，玩“对鸡蛋”的游戏，赢了自然光彩，输了也可以把破了蛋美美地吃了。
绿壳的鸭蛋，按照祖母的吩咐，把褪去的碎壳，放在祖母粗糙裂痕的手掌，拉着祖母的衣角走到小河边，看着祖母虔诚地把那些绿色的壳撒入河水中，为天下的孩童企福。
那是农人古老的风俗，书上记载着是纪念屈原，祖母却说是为了让河流清洁，鱼儿茁壮，也为祭奠溺水为鬼的那些可怜的人，不会再去害贪图在河水边玩耍的小孩子。
从小就听着祖母的吩咐蛋不能多吃，因此那些蛋总是好几天才能吃完，节日也在孩子中间延续了很多时日。
于是，那个关于蛋，关于夏天来临，关于纪念的节日，成了小孩子童年最最乐趣的节日。
后来成长，祖母过世，读书在外，工作在外。
夏天来了，又过了。
听说小河不再如往常般清澈，听说家乡的人们对于这样的一个节日，也渐渐淡了。
鸡蛋不再是小孩子美味的食品，取而代之的是昂贵的冰淇淋，玻璃纸的糖块。
却在每每夏天到来的时候想起那个节日，却在每次那个节日的时候接到母亲的电话，说煮了各样的蛋，摆在祖母遗像的前面。
吩咐着我自己有空去市场里买几个鸡蛋煮了吃，图个吉利。
总是忘却，吃惯了街头茶叶清香的鲁蛋，忘却了水清煮的味道，却在夏天已经来临，节日已经过去的今日，心血来潮学着别人去菜场，买几个鸡蛋揣在兜里，如此不是熟练地煮熟了，拨了壳，才知是世上最好的清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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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水剑客
2001-06-05 03:06 AM 发表 | 举报这个帖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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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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