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中午和晚上/马可－斯特兰德 阿九译


一

那早晨的青冥，还有渐渐加重的水汽，而我的眉头
还没有，也从来不会，被天国的清风梳理。
至少对我而言，这一切都很明显，但昨天我注意到
一种在云雾里出没的东西，象一只鸟，
但也象一个人，身着黑衣，展开双臂。
而我以为这也许只是我出错的征兆。我于是醒来，
未来的阴影落在我的床上，在外面大海
那流动的废墟上，还有水边建筑的廓影上。
一阵疾风吹进，它弯曲了树干，夷平了田野。而我仍在床上，
盼着它走远。或许早该发生的事情还在等待时机。

二

星图上告诉我们要留意的，或者地图上说
我们会找到的，都没有让我们为自己的发现做好准备。
当我们在正午连影子都看不见的深处辛劳，
一阵异己的风却在枝间歇息，几张枯叶
已在街面化为尘土。光华的城市，悠闲的长夏
我们消受不起；因为象我们曾经的那样到来，远过了
要紧的时候，在坟墓间生活，象它们一样伟大，
就是不比终点更近，也不比我们开始之处更远。

三

这些夜晚，霓虹正在消逝，古怪的热气
划过皮肤直到我们入睡，并且漫游到
我们想来一直遥不可及的地方－－那些什么
也不能生长的深处，那些所有事物看来
都只配封存的场所。我们汗出如浆，恳求按时被释放
进下一个日子，而且一想起来就深恐
到不了那里，因为被遗忘，只能漂泊在
午夜的海上，那里一千年才能看见一条船，或一只天鹅
抑或一个溺水的泳者，他的想象远比他的命数活得更久，而他漂游
只是要向随便什么人证明一下，他的一生多么乌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