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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米
会员
再见樱花

再见樱花

唱得天也亮了。
他记得很清楚,唱到高音时她用假嗓子,细而尖。让人觉得舒服,即使是只剩回忆。
天空上飘过摇摇欲坠的飞机。第一天到这里的时候,仿佛一世纪以前那么遥远,他拖着自己的包,累赘地、不厌其烦地、跑宿舍,甚至还立过志愿,他会如何如何的,他写字桌上还有着一些试图鼓舞人心的话,只是连看都觉得多余。
新来的学生是日本人。他手扶着那把留传了几辈校园摇滚开拓者的吉他,不在意的听,山东的女生,翻嘴唇,蹩脚的普通话,他习惯了,没有她也不行,她纵使难看,也是同乡,如同QQ上灰色的人头,不在,却存在。自我解嘲的安慰着,就当这个世界上的女生都死了。他开始以为这个学校能有不少中国女生的,那个唯一的中国女人让他吓个半死,他寄希望于韩国女生,结果她被团团包围,纵使也那么吓人,他还特意去查韩国美女,偏看见她们整容前的照片,为此紧绷的下部立刻委顿,他不经意的走过女子学校,戴着墨镜,迅速地溜一眼短裙,却没有风,后来实在承受不起那些肥胖的滚圆的腿肚子和它们月球表面一样的鸡皮疙瘩。
他对新来的女人依旧满心期望着。只是不那么热切了,看网上那些只有12、3岁的日本小女孩被人强暴,无动于衷。
她第二天出现了,他吓了一跳,那么美的皮肤,他简直说不出话来,她两颊是桃红色的,那之前他根本不知道什么是桃红色的,她晶莹的,没有毛孔的脸,细致的、饱满,象所有日本电视剧中女主角那么……可爱,不妖艳但诱人的少女,他开始错觉,烟圈也不听话了,飘飘地飞向那女生的方向,看她瘦得平胸的身体,没有汗毛的腿,大眼睛,亮晶晶的鼻子。
那些韩国畜生倒戈了,他望着她微笑的应对韩国人平调的英语。

有个黑人溜达过来,他认识,他们击掌而无言语,他余光看到她注视这里。
他是个中国男人,不知道第一句打招呼除了借书还有什么可说的;不懂得怎样划着女人的手臂然后被拒绝却不在乎的笑着离开。

KYOKO穿了亮片的牛仔裤,和粉红色的亮片长T恤,披散了头发,站在门口等朋友。夏天最后一个PARTY。她一进来他就看到她,看不到也不可能,传说她头发是染成那么黑的,因为她眼睛是棕色的,高得吓人的大鞋,看起来有点脚下灌铅的失重感。他在美国人高大的审美观里显得渺小得可笑。他却看见个大约15岁的男孩子向她度去,靠在门口很暴露的打量她,她不是不知道,还没有作出反应,那小崽子用手摸了她的腰一下,她瞪了他一眼,退后几步,那孩子也很识相,走开了。她的所谓朋友出现了,那些巨大的女性,让她显得像棵小树。她跳舞很好,似乎是因为那双鞋太重,让她左摇右摆却不摔倒。他很迷恋她的摇摆,动作妖冶越发让她瘦的身体扭曲缠绵,他觉得她似乎在招手了:来,来干我吧,他知道自己没看错,她走来了,向他伸出手,“WANNA DANCE?”他跳下桌子,他觉得高兴,她来勾引他,对他有意思。他们跳近了,身体开始随着一起摇摆,她说:你叫什么名字?“RAY。”她说很高兴认识你,她和他的身体分开,走了。他刚以为他们的韵律那么齐甚至开始幻想真的冲撞起来的情景,可她道别了,而且还毫不忧郁的走了。他空虚的坐回桌子上。
他听说她动过手术,他终于理会到她说什么,山东近乎快乐起来,又很玄虚的猜到他喜欢日本,但还是继续说:是真的,她的脸,她们告诉我的。他马上认定那是传言,可能她们嫉妒她美貌吧,他笑笑,可是再也挥之不去。

她说过樱花嗜血如狂。她把口香糖当命一样吃着。
她毫无疑问是善良的,每次他不耐烦的问她,为什么她对其他人那么忍让,她会像一个漫画少女一样,低着头低着眼,“他们都很寂寞。”她的声音低哑,在胸腔里发音,只是谦卑的态度让声音觉得好听,在黑人眼里她很丑,一米56,五短,很白,跟性感的棕色差太多。
他们开始外出,看电影,他是喜欢有这么个人跟他一起花钱,一起消耗时间,否则会被他们骗出去买白面。
他们靠在一起,他更加觉得她的胸像他一样平整,只是他受不了那一点点酱粉色的乳尖,她来了,从不帮他整理房间,和他一起弄得更乱,她不爱说话,他不研究她是为什么,也许是她表达不好英语吧,他猜想,他摸她的脸,一丝任何遗迹都没有,更别提手术缝合的深浅疤痕。他很欣慰。他很粗鲁的拨开她的头发,好象照镜子也没这么仔细的看她的后背,那上面是一些夏天的晒痕,她有点不满的微微动着,肩胛骨随之隐约浮现,好象奶色的丝绸下面,有一只婴儿小小的手伸来抚摩人的面颊,他贴在上面,不想动,听自己潮汐一样响亮清晰的颤动,她感觉、似乎挣扎着想翻过身来,他用力不让她动,他不愿意看她的正面,他不愿看见她的瞳孔,看了就马上觉得没胃口,他说不清,他会觉得她不属于他,那些都不是真的,他会用手摸,那是真的,他相信,他相信那些电影,那些苞米花,那些沉默。他会第二天在学校再见到她,她会禁不住害羞的笑,露出右边一颗虎牙。
这个世界不再相信爱情,爱情在何处?在床上的女人头发乱了的时候,居然脱口而出“Don’t let it out in me.”
KYOKO捧着面条,光着身子看他只有17寸的电视,她看到娱乐节目上脱口秀的男人说:女人都在暗自伤感——男人都在哪?可我们—我们本来就在你们身边呀,我们无处不在……她笑了,丢掉面条,有想拥抱他的冲动。
他受宠若惊的抱紧她,拥抱之后两个人分开来,他看到她有一点双下巴—那可能是她浑身上下唯一的一点脂肪,他厌恶的别过头,一切都很奇怪,他突然间就空虚了。他不了解她,对她除了苞米花电影性交和国籍民族,其他一无所知,其实连名字都不知道除了英文还能怎么写。他一个人惯了。
他去银行,钱不够了,他又回去打电话,没有钱养什么女人,接电话的女人几乎歇斯底里的大叫着你还好吗,他嘿嘿的说我长话短说电话卡里没多少钱,她问你是不是没钱了,妈给你邮。
他发现今天她特别能吃,实际上他不太注意也发现了她很能吃,边吃边喝很多水,他脑子里总有另一个女人,她的皱纹——他总是很讨厌她笑,嘴唇颤抖的,很假的红色凝结成块状的唇膏,他喜欢这个女人好象偷吃了猪油的嘴唇,淡淡的,甜甜的橘红或者桃红的,他突然就那么伸出手去摸她握着可乐的手,她咳嗽了一下,很不习惯,但还是笑了,他却发现了她也有皱纹——左眼下一条从靠近鼻子的眼角延伸而下,从烫得弯弯而稀疏清楚的睫毛下捧起一只眼睛的线条,淡兰色的眼圈,她睡不好吗,他才想起来她从不和他过夜。他是个很称职的粗心的男人,他又想这又是为什么——说好了要分手,怎么认真了。
他还是请她留下来,她留了,坐立不安,他们不习惯黑天作爱,他第一次发觉人夜晚和白天是完全不同的两种动物,她一会去一次厕所,他被搞得没心情了。他摸她的T恤,她的最爱的粉红色,正面是个胡乱涂鸦或者说不规则的什么图形,转折处嵌有一个小珠,他想这是不是为男人设计的、专门为男人从后面摸到前面而无所事事时玩弄的。整个床都在动——她在嚼口香糖;电视闹哄哄;她到处乱摸一通,莫名其妙的慌了,叨咕着没有口香糖了;说完猛力的甩开他就要往外奔去、他惊呆了,她从来也没这么发疯过——他出于一种不愿意服输的心理本能拉住她,随之而来的就是尖叫声,他们象两个电影里男人打架一样互相纠着领子,确切的说是T恤的领口、那些肉色的小珠子在昏灯下一秒一秒一个一个就眼睁睁的坠下,落在地上,再反弹上来——他曾一再回忆这一切,清晰得能听见风吹动水风铃的声音——她尖叫,那声音反而好象自己看自己的右手——一种无辜的、惭愧的、陌生的、神秘的沉默,叫声又尖锐又响亮,她没有换气的必要一样、他已经暴躁了、毫不忧郁而且彻底地打出一拳,他曾想过自己为什么打出的是一拳而不是一巴掌;她身体向后、像只夏天被小猎枪射穿的麻雀、忽悠而柔软地弹到墙壁上,他马上去检查她是不是死了,她喘着气。他听见她说:对不起……对不起………………口香糖……ガ……フぼビ……他抱起她,向门外冲出去,见一家小商店就问有没有泡泡糖,一个老人见他手上一个青白的脸出着汗还在念什么的女孩子,赶快说没有,他疯了、手臂酸了、好象死神在身后一样跑着、跑进一家超市,用来拦住人的铁围栏打在他胯骨上、他冲进去,她的头、像死了一样耷拉着,他转到第二行,才找到一排排的口香糖,他把她放在地上,抓起一个就撕,抠出一个一下子跪下去,捧起她的脸、他们俩个摇摇欲坠的,他喊:口香糖!
KYOKO的眼睛路过无数的太阳一样的路灯,她没有力气闭上眼睛,她可以听见被拳打的脸从下巴到鬓角充血的声音,滋滋地,然后听见自己的灵魂叹一口气。她听见他在叫她……KYOKO……KYOKO……KYOKO……她没有醒,好象他是一个叫错别人名字的傻逼,他抓着她的肩用力摇晃、她脖子象风里的芦苇一样折断、她感到窒息,随后就醒了,睁开眼,他捧着她的脸、仿佛那是张三维立体图一样透视,他看见她醒了,他怕她再昏过去,他叫:KYOKO!然后她醒了,不知道确切说是之前还在之后,她抱住他,用一种很别扭的、连他也回忆不起来的姿势,没有眼泪,没有声音,直到打佯超市的人来说EXCUSE ME。
他拉着她的手回家,
她拉着他的手回家,
两个人无力的走着,
他发现自己出来时忘记关门,他踢开门,拉着她的手使劲把她摔在床上,自己再压在她上面,他全身心都累了、他觉得狼狈、对一个陌生人付出疯狂的疯狂,她寻找他的嘴,他吸过来她嘴里的口香糖,呸一下吐掉,她伸手抓他的牛仔裤,他疲软、不为所动,拦着她乱动的手,你为什么不哭?

他紧盯着那双没有灵魂一样的瞳孔,盯自己的瞳孔,里面没有血液在流,吸收了周围乌黑的杂质,
妈妈常说,你就像那时没动手术前的我一样、丑陋、渺小、愚蠢……
他说什么?他看见了她两个眼睛下不自然的泪腺。
她每天都让爸爸在回家的路上摘柳条,柳条很细,很长、我妈妈是很精巧的人,手很白,她用不同的刀子把它们修剪成可以搭竹屋的长条,她很为我担心,她总说你这么丑、这么蠢这么胖、将来怎么象妈妈一样嫁得好……她说得很对,她是为我好,柳条是神圣的,爸爸也是,为了妈妈好……
别说了……
她哭了出来,又挣扎着说,我给你唱歌好吗?
她唱了起来,日本语像回忆里他母亲切菜时刀子剁黄瓜那样一下一下一块一块,整齐、规则、一个跟另一个丝毫无区别。她唱完,问他,我们吃早饭吧。
她一直哼着歌,他以前一直不知道她能唱,她那么高兴,那么高兴;
一点点米粥,和有点没太熟的鱼,他食不知其味,她还是吃很多。吃完后还是照样去吐。

他听说她后来回去了,这个世界消失这么个人不是很容易的事嘛,他们说她夜里被黑人团伙强暴了、还有说她和一个叫Ray的黑鬼混在一起、得病回日本了。他看着山东女生的翻嘴唇,里面露出带血丝的红肉,另人想起她的阴唇;

他笑笑的,说:是嘛?

__________________
you are dust, and to dust you shall return.

2002-06-22 07:05 PM 发表 | 举报这个帖子 | 查看九米 的IP地址 | 编辑/删除 | 引用/回复


银链
会员

不知道为什么,樱花总给我一种败落的感觉

讨厌看到枯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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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USHING ME AWAY

2002-06-22 07:46 PM 发表 | 举报这个帖子 | 查看银链 的IP地址 | 编辑/删除 | 引用/回复


灵魂倾诉
会员

到是不可否认它的美
飘落时短暂的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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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n the Road

2002-06-24 02:17 PM 发表 | 举报这个帖子 | 查看灵魂倾诉 的IP地址 | 编辑/删除 | 引用/回复


何汐
会员

我喜欢樱花~
虽然它只是瞬时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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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你是人间的四月天
笑响点亮了四面风
轻灵 在春的光艳中交舞着变

2002-06-25 08:57 PM 发表 | 举报这个帖子 | 查看何汐 的IP地址 | 编辑/删除 | 引用/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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