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汪峰的晚上……
和父亲一起看汪峰的现场,他在我耳边一直嗡嗡的说着,说这就是所谓的中国摇滚的代表人物,说如此费力的吼出来的歌不一定有生命力。
我忍着没说什么,就算是没有生命力,也是我爱的。我安静的听汪峰唱〈迷鹿〉,父亲一定会惊奇我为什么不像其他歌迷似的狂热的叫嚷。我会回答,我的根基比他们深。
初二那年,我还被称做小孩。
我做了第一笔生意,卖掉了BEYOND的一盒绝版录象带。那年月还没有VCD之类的碟片,能拥有一盒录象带已经相当不错了。
可我把它卖了,因为我缺钱。
忘了当初为什么会急着用钱,悔恨当初的行为,再也找不到了的BEYOND。
我珍藏着每一张专辑,发誓再穷也不会打它们的主意。可我总会有没钱的一天,我翻遍了每一处,在柜顶看到了我的琴。
童年中做出的最大的一次决定是关于学琴。有个男人到幼儿园去,在我们面前打开黑色的盒子,给我们看里面的红棕色的东西。他说那叫小提琴。
我和十二傻傻的看着。然后听那男人用心演奏出来的声音。据十二的回忆,我当时大概对他说了这么一句话,我说,我也能行。
我开始跟着他学琴。一个小时接一个小时的拉着,父亲看着表,拿着皮带坐在我身边。
现在我写不下去了,我的童年有些苦涩,我没少为了练琴挨打。当父母决定为我再换一把新琴的时候,我说,我再也不练了。
打电话给十二,我说,陪我去琴行。
他什么也没问,提着我的两把星海跟我走了。琴行的生意很不好,乐器上都有了尘土。十二说,没戏,肯定不要。我说,试试。
老板放下手里的活,过来看我的琴。他用力的搬开琴盒上的搭扣,弹簧敲击簧片发出巨大的声响。我说,你轻点行吗?老板看了我一眼,笑着把盒子递给我,说,你来。
搭扣几乎锈住,我想轻轻的开启琴盒,可还是用了很大的力气。终于打开了,我又看到了红棕色的小提琴。我忍不住抚摩着琴身,此时,十二打开了另一个琴盒。我的两把星海并排放在柜台上,我看到了我的童年。
拿到第一把琴时,我高兴了好久,父亲带我去拜师那天,我把它抱的紧紧的。然后,我有了这第二把,我用它奏出美妙的音响,因为它,我受够了皮肉之苦。当年如果能吃苦,现在早该有了第三第四把琴,我也决不是现在的样子。
眼泪滴在琴身上。十二说,不卖了。
第一次这么顺从的对十二,他带着琴还我有离开了琴行。去了楼顶,我拿出了琴,调紧琴弦,用松香擦弓。这一切,再也不熟练。弓触到弦的那一刻,发出刺耳的声音。我再也回不去童年,十年后,还是这琴,我却再也奏不出美妙的音响。我哭了。
如今,我爱上了摇滚,喜欢上汪峰许巍,爱听大段的Solo,还是弦乐。
这就是我所谓的根基所在,摇滚面前,我依然平静。
父亲始终难以相信当年哭着喊着要学小提琴的女儿竟会自动放弃学琴,如今又能一动不动的看完整个摇滚专场。他始终认为古典音乐和这些让人烦躁的摇滚是不搭界的。
我承认放弃小提琴是我这辈子最大的遗憾,如果我能坚持下来,决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留下的,惟有一句“我是受古典音乐教育长大的”。
可是,我这么说,没有人相信,爱着摇滚的我的身上再也看不出当年拉琴时的样子。
那天,在楼顶,我试着回忆起十年前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小步舞曲》。我把它奏出,十二为我鼓掌……
__________________
◇那一年◇九月◇我的秋天◇浮躁
2001-04-11 08:39 PM 发表 | 举报这个帖子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