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门楼（一）
吕布赖在白门楼不下来，直到被人捆作一团。
被捆作一团的滋味很难想象，但想必迈步困难，然而身后的军士却依然催促着“快走！”这让吕布依稀记起自己出生的时光。
吕布出生时很可爱，白白嫩嫩，被一种叫做襁褓的东西包着，整个就是一个小肉团，除了男根不像婴儿的尺寸以外，和普通孩子没什么两样。襁褓是中国传统中非常顽固的一种东西，孩子在里头只能露出一张小脸，从这里可以看出中国人潜意识里认为孩子的基本功能是什么——如果说小手还可以用来探索，小腿还可以用来走路，毫无疑问小脸只能用来——逗大人高兴。
中国的孩子一出生就肩负着逗大人高兴的使命，被其他国家的孩子听了去，不能不说一句：“真惨。”当然，中国的孩子也可以反驳，比如斯巴达的孩子一出生就被扔到雪地里接受考验，中国的孩子完全可以避免这种危险。然而吕布的情况稍有不同，如果他出生在斯巴达，一定能通过那种考验。遗憾的是他没有被扔到雪地里，而是从小被人包成了一团，这似乎和他以后被人捆作一团有着某种神秘地联系，如果是中国传统的老相师，一定能说出个所以然来。
吕布在襁褓里时时都想把手脚伸出来，或者至少打和哈欠伸个懒腰，然而一旦如此，大人可能会吓坏，就像抱着布娃娃排演故事的小孩如果看到布娃娃自己动起来保管会吓坏一样。在吓坏大人和委屈自己之间，吕布左右为难。
吕布出生的地方叫绥德，正如貂禅出生的地方叫米脂——事实必然如此，既然有一句话叫做“米脂的婆娘绥德的汉”，就如师爷必然出在绍兴，才子必然出在苏州……任何方志学家都反对无效。
“人中吕布，马中赤兔。”这话是后来才流行起来的。就像当时流行说什么“汉初三杰”、“云台二十八将”，其实活在乱世的人，对自己会被叫成什么，从来都没有把握。云烟一过，不知道还有什么能剩下。吕布自己想都没有想过“人中吕布，马中赤兔”，他的脑子里，最多也就是闪现过“男中吕布，女中貂禅”，那是在一个日光熹微的下午，貂禅喘息地在他的耳边说“你真是男人中的男人。”
陈小靖靖骑在SUNNY的肚子上不肯下来，直到Double拷了他的手机。
被人打断的感觉很不好受，这让陈小靖靖依稀记起自己被困在脚踏轨道车上的时光。
陈小靖靖出生的地方叫扬州，“扬一益二”的扬州，“出美女”的扬州。陈小靖靖的爸爸是扬州的教育局局长。以上两条都是重要事实，前者决定了他容易堕落，后者决定了他前途无量。
陈小靖靖是我的哥们，所以扬州教育局长就是我的伯父。谁都知道有一个现管的教育局长当伯父是一件多么美妙的事，所以我恨不能出生在扬州才好——虽说有容易堕落的副作用，但好在我本来就喜欢堕落。然而我如果不是像现实中那样，出生在上海的小弄堂里，那我就不会考进F大C系，就不会和陈小靖靖一个寝室，就不会是他的哥们，自然也就不会有教育局长当伯父。这构成了一个悖论，使得我对自己的出生地感到左右为难，在没有想出完美的解决方案以前，只好先接受现实。
每当我左右为难的时候，我就会告诉陈小靖靖我的处境，问他：“怎么样？这次和你在脚踏轨道车上那次像不像？”
每当这个时候，他就会架势十足地摇摇头，吐出一句：“差得远。”
白门楼并不十分高大，然而吕布觉得被捆成一团走完楼门前的阶梯是一个漫长的过程。当左脚依照军人习惯率先从绳索的束缚中硬拉出一个足够的幅度，漆皮战靴接触到阶梯上的尘埃，吕布在心中默念道：一。
然后失神。
SUNNY告诉陈小靖靖，自己也时常会有一个失神瞬间，在那一瞬间她觉得灵魂出窍六神无主周围温暖如春又寒冷刺骨金鼓齐鸣又鸟语花香。这种瞬间出现的时候，陈小靖靖无一例外地是做在她的肚子上。然而这种瞬间不是每次她肚子上坐着陈小靖靖的时候都有，它往往还需要从移窗的缝隙间吹进来的一缕战栗，以及陈小靖靖在冲刺的过程中突然俯下身在她耳边留下的一句低语。
失神又名想入非非，失神时想到的东西毫无规则宛若天外飞仙，据说如果一个人每天都有一次失神，就永远都不会老——为了让陈小靖靖说出SUNNY告诉他的话，我编造了这些，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陈小靖靖把SUNNY告诉他的有关失神的一切都告诉了我，可见他把我当哥们，然而他没有告诉我那句留在SUNNY耳边的低语是什么，可见他是个害羞的好孩子。为了这两点，我决心做他的哥们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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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情来得快去的也快
只有猪肉卷是永恒的
2002-02-23 08:39 PM 发表 | 举报这个帖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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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怎么说呢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