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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你。 (上篇)

寻你。

——爱过你 就凭着那一种感觉 决心飞去找你


这是我第一次独自出远门。

临行前一天的晚上,我打电话给林说,我要出行几天。
他问,去哪里?
我开玩笑说,去私奔呀!
他在电话那头夸张地大叫,去私奔这种好事竟然不带上我!
我说,懂什么叫事先预定吗?现在的年轻人做事怎么都没头没脑的……
哈哈,林大笑起来,好啦,我会帮你领每天的报纸,帮你喝掉每天你定的牛奶,现在你去私奔无牵无挂了吧~~~
我笑着说,算你识相!


他是在医院里给她打的第一个电话。
他住院了,病得挺重。挂号的时候直挺挺地倒在地上,谁都看得出来,这不是他在学校里和女生闹着玩时耍的小花招。
他被手忙脚乱地抬去抢救。
两天后,他可以下床活动了。他穿着病号服,揣着一元硬币,拨了她家的电话。
“嗨,是我……”
“啊,真是你吗?你可从没给我打过电话。”
“……我要出行几天……不能在网上陪你聊天了。”
“嗯?你去哪里啊?”
“去旅行……”
“上学的时候去旅行?”
“……”
电话两头空洞一片。
“反正就是去旅行……你会想我吗?”
“不想,我才不希罕呢~~~”
“……”
又是一片空洞。
“我打的投币电话,该挂了,88,多保重。”
“哎…………”她还想说什么,可是电话那头只有嘟声一片。
她的心里一片空洞。


早上起床,我刷了牙,洗了脸,把披肩的头发在脑后胡乱扎了个小辫,出门前的工作都完毕了。
忽然想起应该吃点东西再走,我跑去打开牛奶箱,发现牛奶还没有送来,望了望钟——才四点半。
坐在沙发上发了一会呆,电话铃响了,我接起来听,是林。
“大姐头,东西都整理好了吗?钱,船票,换洗的衣服,零食……”
“嗯。我都准备出门了。”
“几点的船啊?我一冲动说不定就会叫辆车飞驰到码头给你送行的!”
“你免了吧!少拍马屁。好好睡你的大头觉去!”
“哎,自古多情空余恨啊~~~~”
“呵呵,别闹了,我会带那边的特产慰劳你的。”
“哦?什么啊?”
“金灿灿的,一粒一粒溜圆的,大名鼎鼎的,不同凡响的——玉米棒子!”
“切~~~~~~”
“呵呵,好啦,我再不走来不及了。”
“哦,我说最后一句话——冰箱里给你冰着瓶酸奶,吃了再走!”
“哈哈,孝顺的小弟!谢了!88”


三天后,她忍不住打了电话到他家,他的家人说,他住院了,她握着电话听筒愣了半晌。
她想,应该立刻去看看他才好。
她去超市买了好多东西,有水果,有蜜饯,有罐装的咖啡,还有一盒她自己喜欢的牛奶。
提着东西,她径直去了医院。走进病房,看到他躺在病床上望着点滴瓶发呆。
“嗨,你到这里旅行啊,真有情调……”她微笑着把东西放在床头的柜子上。
他苦笑了一下,说:“搬个椅子坐会儿吧。”
她坐下后,两个人一时不知道说些什么,沉默了很久。
“哦,看看我给你买了些什么,你一个人在这里一定很无聊吧。”
她突然像小孩子一样从椅子上跳起来,把柜子上的塑料袋拿下来,敞开口朝下倒,一下子,他的床上像杂货铺。
“我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就多买了一点……”她天真地看着他笑。
他抓起那盒牛奶,在手里掂了几下,然后抬起头,看着她说:“可是,我怕是只能喝牛奶了……”
“不会吧~~~~”她大步走到床的另一头,翻看他的病历,“胃出血?!”
“你来之前不知道?”
“我一听说你住院了就风风火火跑来了……”
“傻!”他看着她笑。
整个下午,她坐在病床边看他把那盒牛奶一点点一点点小心地喝掉。


一个小时后,我带着大包的行李,坐上了船。
我的左边坐着一位抱小孩的母亲,那个小孩一直不停地看着我笑,我也就只好看着他笑,一刻钟下来,脸部差点抽筋。
我的右边坐着的是个大汉,从一上船就开始打瞌睡,他的脑袋歪向我这边,离我的肩膀就只有十公分距离。
在那个母亲也开始对我笑的时候,在那个大汉脑袋离我肩膀的距离缩短到一公分的时候,我站了起来,决定到甲板上走走。
我沿着小小的铁板台阶走到船顶上。
上面风很大,是海风吗?我把扎着的辫子放下来,任风吹着乱发飞舞。
太阳懒懒的,但光芒还是势不可挡,我瞅准一个铁房子后面的荫凉处,站过去,趴在栏杆上。
船已经开到中央了,四周都是水,无边无际。
我望着水天相接的地方,眯起眼睛,享受着清爽的风。
忽然,一只白色的蝴蝶从我眼前飞过。
有蝴蝶?怎么会有蝴蝶?我脑海里闪过“沧海蝴蝶”四个字。
我想起王菲的歌——就像蝴蝶飞不过沧海,没有人忍心责怪。那么这只蝴蝶是不是会死?
又是一只白色的蝴蝶,在我前方半米的地方,我条件反射地把手伸出栏杆想要捉住它。船速太快,它只是出现了一个瞬间。
“你找死啊?翻出栏杆掉进水里死了都不知道怎么回事!”
我转过头,看到一个长头发的男子。他的头发被风吹到脑后,显出他脸部的轮廓,很好看。
“要你管!”我这人就是死鸭子嘴硬,其实手早就老老实实地缩了回来。
“哦。”他冷淡地只发了一个音节的音。他开始掏出烟倚在栏杆上抽,姿势很优美。
“我叫婕,女子旁的婕。我应该怎么称呼你呢?”我总是很容易妥协。
“叫我凌好了。”
“林?!”我一愣。
“两点水旁的。”
“哦。呵呵。”我竟然会觉得释然,“你说海面上怎么会有蝴蝶?”
“这里还是长江呢!不是海!笨。”他吸了口烟,轻描淡写地说。
“不准说我笨!”我几乎是暴跳起来,一不小心手臂甩在后面的铁房子上,好烫!我哇哇乱叫。
“你没事吧!哈哈,像个小孩子!还是很傻的那种!”
他笑起来,把烟蒂扔在地上,用鞋尖碾了碾。
我看着他的笑容——真的很适合当时的阳光。我忘了回嘴。


他出院后,第一次和她约会。那天阳光很好,去公园很不错。
他要用自行车带她,她说一定要他停下车她才敢坐上去,她不敢跑着然后直接跳上后车座。
他说:“看你蛮有运动细胞的,这都不会。”
“我胆子小不敢跳嘛……”
“分明就是笨。还不是一般的那种笨!”他故意皱起眉头,装着很认真地说。
她坐在后车座上,撒娇似的伸过拳头打他的肚子。
“不要打我的胃啊!再出血住院的话,又要麻烦你老人家天天放学后给我送牛奶了……”
“哼,想得美!”她又往他的肚子上捶了一下,然后顺势把头靠在他的背上。
唇枪舌战平息。他投入地唱着歌,她隔着他的背听他的歌声,轻轻地闭上眼睛。
幸福悄悄地降临。


“喂,说你傻你还真傻掉啦,怎么不出声尽发愣?”凌大概以为我是真的生气了。
“不是啦,只是觉得你的笑容很好看,很像一个人。”我挺认真地回答。
“到底是因为我的笑容好看你才盯着看,还是因为像那个什么人你才看?”他故意用不满意的质问的口吻。
“我也说不清。”这是我说过的最诚实的话。
我看到船右边水的尽头出现了陆地。
“哇!要到了!我就去那个岛!”我兴奋地叫起来。
“哦?一个人去吗?”凌显得很好奇。
“是啊。一个人去。”
“去干嘛?”
对了,去干嘛呢?我一下子很迷茫。我胡乱地说:“去散散心吧……”
“小心啊,你这样傻的小女生跑那么远散心很容易被人骗的。”
“我不担心。连你这么坏的人都不骗我,还会有谁闲着来骗我呢?”我不甘示弱。
“你怎么知道我不会骗你?”凌又笑了,两眼看着远方。我忽然觉得挺想了解他。
我问他:“你呢?你也去那里吗?”
“我最希望去一个没有世俗纷扰的小岛,我和我的爱人住在哪里,我们一起看日出看日落……”
“你才傻呢!那不可能的——虽然很多人都想过这样的生活。”
“不会的。一定有那么一天。”
“可最终会厌倦的……”
“不会的。一定有那么一天。”凌重复着这句话,好像并不在意我说什么。


他很喜欢诗,喜欢读,也喜欢写。
他跟她讲他喜欢的诗人——顾城。
他说,顾城一直向往在孤岛上的生活,他和他的爱人,他的情人,就在激流岛上生活,童话一般。
他说,顾城的妻子抛弃了他,顾城就把他妻子杀了。
她惊讶地说,这么恐怖?!顾城一定是脑子有病吧——后来他有没有被判死刑呢?
他说,顾城是自尽的呀,他历经了灵魂爆炸的毁灭,这都不知道……哎,文盲一个……
她一副气急败坏的样子冲过去挠他痒痒。
他不怕痒的——她此时才知道。
“不好!羊入虎口!”她大叫着准备撒腿快溜以防遭到反击,却被他一下子搂在怀里,她不再挣扎。
她和他拥抱了好像一万年。


“这么活着实在是很累人。”凌没头没脑地冒出这句话。
“还好吧。过分向往自由的人反而是不自由的——因为只有向往自由的人才会觉得自己不自由。”
“难道你不觉得自己不自由吗?”
“你为什么觉得自己不自由?”
“我没法过自己的生活,我觉得我在为别人而活。他人的束缚,世俗观念的束缚,道德的束缚……我被五花大绑。”
“我想我不会因为被束缚而感到不愉快。况且我知道,我也会去束缚别人。”
“呵呵,但愿我不会被你束缚。”凌笑道。
“说不定的哦。”我也笑。
我觉得有些渴,想回到舱里喝点饮料。我跟凌说:“我去拿瓶水,过会就来。”
我回到舱里,发现那个大汉坐在了我的位子上,正在逗那个小孩,小孩的脸色却不怎么好看,一直往母亲的怀里躲。
我让大汉把我原本放在位子上的那瓶水递给我,然后我回到甲板上。
甲板上的风还是原来的那样,可是我却找不到凌了。
“凌!凌!你在吗?”我叫喊着。没有回答。甲板上零散的几个船客不时地转过头看看我。
他不是怕我会束缚他就真的逃跑了吧?要不就是跳下水游到属于他的小岛上去了?
我神经质地看着水面。没有痕迹。
本来想到每个船舱里找一遍的,也许可以找到凌。可是船鸣笛了,我的目的地到了。
我下了船。还是一个人。和一大包行李。


他对她说:“我一开始并没有想到我们之间的关系会发展地这么快……”
“?”
“我只是觉得我可以和其他女生这样,但和你不应该这样……”
“?”
“距离太近,缘分势必早尽……”
“……不要这样下结论……这让我害怕。”
“我说过,对于你,我希望在能力范围之内无限长久。”
她笑了,是很欣慰的那种笑。
他接着说:“两个人之间必须要平衡,如果一方失落了,要放弃了,另一方一定要挺下来。”
“我懂了。”
她和他拥抱,接吻。她的脸上有笑容也有泪痕。


我站在码头上,一时之间觉得自己竟然无处可去。
行李很沉,我的肩膀阵阵酸疼,我却没有把它放在地上的意识。
我一直在想,我该去哪里?我可以住在哪里?
我想,我要去森林公园,这里的森林公园很有名。
我向摆路边摊的一个老婆婆打听该乘什么车去,老婆婆会说上海话,让我很亲切。
她告诉我车站在哪里后,我从她摊上买了一把遮阳伞,我想我会需要的。
老婆婆跟我说再见,我忽然觉得世界上还有好多好人,呵呵,傻气的想法。


他指给她看他眉间突起的一根筋。
他说,我刚生下来的时候,家里人说这表明会是个坏人。
她大笑起来,哈哈,怎么看怎么不像!
他说,我说嘛,我怎么也不会是个坏人的。
她认真地说,你是个好人。


坐了近一个小时的车才到森林公园,花了30元钱,我就有进大门的资格了。那时已经是11点多了。
我把大包的行李寄放在门口,只留钱在身边。
门口有租借自行车的,森林公园里不用交通工具是会走死人的。
我看到整个车棚里只有一个人在试车。
这里的自行车一般都有点不大不小的问题——轮胎没气、刹车失灵,撑脚架没落,或是其他等等。
我看那人试了几辆好像都不满意,但还是很有耐心地继续试。
他应该大不了我几岁,穿米色的T恤和米色的中裤,裤子的颜色稍深些。
头发剃得短短的,比眉毛长不了多少。
我走到他跟前:“嗨,可不可以和我一起骑那边双人骑的自行车呢?”
他疑惑地看着我:“干嘛?”
“对不起,我只是没有骑过那种车,想试试看,可我只有一个人……”
我不知不觉地低下头,看着他那双鞋子。
“哦。”他朝那边的双人车车棚望了一眼,“好吧,反正我也想试试。”
我没想到他答应地那么爽快,一下子愣着不知道说什么。
“我叫瑞,‘人瑞’的‘瑞’。那就交个朋友罗!”他向我伸出右手。
“瑞。”我重复了一遍,很喜欢这个名字,因为舌头有卷一下的感觉。
“我叫婕,女子旁的婕。”我伸出右手和他握了一下。
瑞跑到车棚里,很快就推了一辆红色的双人车出来,他坐前面,我坐后面。
瑞说,其实骑这种车就和骑普通的车后座上带人差不多。
我们决定先骑去公园的餐厅吃午饭。
“虽然不了解你,但觉得挺亲切。”瑞回过头对我说。
“男孩子唬女孩子的时候都这么说的。”
“哦?呵呵。可我不喜欢唬人。”瑞没有回头,但我猜他的表情应该是很认真的。
“我们算是朋友吗?我只是觉得这样认识挺‘小说’的。”瑞说。
“呵呵,目前就算是‘车友’吧。”我回答。


那天下着很大的雨,她和他依偎在一把小伞下面聊天。
伞的边缘淌下的雨水像帘子一样。
他把伞往她那边靠了靠,她忙把伞移到原来的位置。
她和他好长时间都没有说话,静静地听雨滴在伞顶上跳舞的舞步声。
“你说话呀,不要总是沉默……”她习惯于先打破沉寂。她拉着他的衣袖摇摆着。
“你有没有觉得我在控制付出呢?”
她看着他的眼睛:“你是说,你在和我保持距离罗?”
他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你还是觉得,我们这样的关系不能长久吗?”她接着问。
“我也不知道……”
她和他都在沉思。
一会儿,他说:“情人节我没有送你礼物……”
“没关系,我也不喜欢‘情人’这样的定位。”她抢先说。
他仿佛很释然,伸出右手说:“知音啊,槎一把!”
“呵呵。”她伸出右手和他轻轻地握了一下。可是她分明觉得心里有些失落,可她没说出来。
难道只能做朋友才能长久吗?她想不通,忽然觉得好累好累。


骑车到餐厅也要挺长时间。
沿路我看到林子里好多树都东倒西歪的,有的从树干的中间就折断了。
瑞告诉我,是前几天刮台风造成的,原来这里的树都直挺挺的,很漂亮。
我问他,你在这很长时间了吗?
他说,是啊,本来是参加学校的夏令营的,后来觉得不想这么早回去,就决定再住些日子。
他问我怎么也一个人呢?
我说,本来我也是参加学校的夏令营的,可是睡过头了,学校的船开走了,所以就只好一个人来玩。我撒了谎。
瑞转过头,认真地说,既然这样你就该回家啊,女孩子一个人乱跑很危险的。
我嗯了一声说,那就拜托你照顾我喽!
“哎,碰到个拖后腿的麻烦人……”瑞摇了摇头,还故意长长地叹了口气。
我也说不清楚,我和瑞刚认识半小时而已,我却是真的很相信他。


他小心翼翼地翻看她的笔记本。她坐在他身边认真地做着作业。
“冷冷的云层 天空的伤痕
凉凉的秋风 孤寂的气氛
谁知道我在西街默默地等
只有路灯笑我愚蠢

面对着嘲讽 我一声不吭
自寻的伤痕 没理由叫疼
谁叫我的心那么容易不安稳
爱情原来是苦苦的长征

也许我真的离开你就不完整
连做梦都梦到你的亲吻
可为什么为什么你说要维持这段缘份
必须控制付出才能永恒

知道每次我流泪你就会心疼
你说是因为在乎我才会心疼
可为什么为什么只为了支点的平衡
就留给我惆怅让我内心苦苦地追问……”
她看到他在看这页,急忙说:“这是我胡乱写的!”
“嗯。押韵的。不错不错。”他没有说任何其他的评论,他总是把想法藏在心里。
她本不想让他看到这些文字,她不想让他觉得自己不理解他的想法。
她努力让自己成为他的知己,他说什么她总是会很努力地理解,虽然他说过得并不多。
他有时候也很冲动,在网上会突然说:“ASNL!(爱死你了!)”或是“有个这么什么我的女孩真是什么~~”
她始终相信,他是真地很爱她。她相信他,相信他不会改变,甚至相信可以永远地和他在一起。


我和瑞一起骑车到了餐厅。餐厅挺大,里面也挺热闹。好多来旅游的人在里面围成一桌一桌地吃菜聊天。
我们找了一个离空调比较近的位置,是一张方桌子。我说我比较喜欢方形的桌子,瑞说他也喜欢。
我不知道应该吃些什么,这方面我一向没有主意。
瑞点了一些玉米,一盘金瓜丝——是这里的特产;还有半边我叫不出名的鱼——我不喜欢吃鱼,所以几乎是瑞一个人消灭了;还有一盘盐水虾——虾是很小但很新鲜的那种,我一只一只仔细地吃,不用手,所以吃完大半盘后舌头又麻又疼。
我抬头看瑞,他旁若无人地用“两双半”剥虾,然后用食指和拇指夹起来在料里蘸一下,放进长大的嘴里,看上去很可爱。
瑞比凌少一分忧郁,多一分阳光。我这么觉得。
喝冬瓜汤的时候,我用筷子把汤上漂着的葱一根一根地夹出来。瑞诧异地看着我,我说,我不喜欢葱。
瑞用学者的口吻说:“吃葱的小孩会聪明的。你就是一个明摆着的反例。哎,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
“别倚老卖老,吃你的鱼吧!”我捧起碗自顾自地喝汤。
“你看你,连鱼都不吃。双重营养的流失,很惨的……哎……”瑞夹起一块鱼肉放进嘴里,同时摇摇头。
我可不是好惹的,我啪地把碗往桌上一搁,镇重其事地说:“瑞同志,本来我看你是个好人不好意思让你请吃饭,决定跟你AA制的——现在,哼,你挺帐!我不跟你客气。”
“请就请!”瑞说完就狂吃起来,装出一副很介意的样子,一边吃一边说:“是我付的钱,可不能吃亏了……”
我看着他,忍俊不禁。


他带她去一家店里吃牛肉砂锅。好像是第一次他和她在外面吃午餐。
他对店里的师傅说,不要放葱。
她看着他,惊讶而喜悦,你也不喜欢葱的吗?我也是!
他笑着说,有必要那么开心吗?
她很诚实地回答,我找到我们之间的共同点了,我能不高兴吗?
他摇了一下头,说,傻!
他帮她挑了一张靠窗口的长方形桌子,然后面对面坐下。
他和她的脑袋凑在一起,吃一份牛肉沙锅。
两个人都把细粉丝撩地老高,再一起用力吸进嘴里。一片牛肉让来让去的,几个来回后再一起忍不住笑出来。
其实,有的时候想地别太多,就容易快乐。


吃完饭,我和瑞商量着该去哪里玩,其实也不用商量,因为可以按照路线一个一个地方玩过来,但我们彼此都想表现自己的谦让精神。
最后商量的结果是——因为瑞已经在这里玩过了,对情况比较了解,我只得屈尊听他的指挥。
我们先去划船,其实也不是划,是用脚踩的那种。
水是绿色的,看上去很清凉。我穿着凉鞋就把脚放进水里,才舒服了不到1分钟,就因为瑞所谓“污染水源”的理论,把脚缩了回来。
后来瑞说其实他是怕我把船给弄翻了。哈哈,瑞竟然不会游泳!我笑了才2秒钟,瑞就用水泼了我一身。
然后去攀岩,这对我来说是头一遭。
我绑好安全带,工作人员托了我一把,我就处于“攀ing”的状态了。
我根本不知道下一步脚该放哪里,手该往哪里抓,就听见瑞在下面直嚷嚷——
“右脚!右脚!”“左脚用力蹬一下!”“两只手抓一起!不要松开!”“加油啊!不要放弃!”……
我机械地完成着他的命令,可是不行了,手臂没力气了,手指好酸,腿竟然不争气地在打颤。
我一松手,啊地叫了一声,就觉得身体在急速往下掉,我吓得闭上眼睛。
一刹那我觉得撞上了什么,死命地抱着不放。“救命啊!”瑞的声音。
我睁开眼,发现自己正用力地搂着瑞的脖子,紧紧地贴着他,两脚腾空——其实我只要伸一伸腿就可以碰着地了。
我拽着瑞的衣摆走出攀岩场地,瑞奇怪地看着我说:“竟然怕成这个样子,真少见……”
“哼,早知道会被你笑,刚才真该把你的脖子扭下来!”我好像也只有嘴巴功夫了。
瑞停下来不走了,用手指着我:“你还说!刚才你抱着我,周围好多人都看笑话呢!”
我没想到他会介意,一下子愣着说不出话,觉得很委屈。
“哎呀,我和你开玩笑呢!你可别哭啊,我最怕女孩子哭了……”瑞拍拍我的肩。
我还是低着头不说话。瑞好像有些紧张,摸摸我的头,然后看着我说:“要不,我再让你抱一下?”
“想得美!”我挥着拳头追着他跑。草坪上铺满了阳光,还有我和瑞的笑声。
跑了好久,瑞忽然停下来,弯着腰,两手撑着膝盖,一边喘气一边说:“车还在攀岩场那里呢……”
“啊?!那么远,我没力气了,你背我过去!”
“想得美!”这回轮到瑞这么说了。


他带她去网吧。
网吧里很混乱,烟雾腾腾的,嘈杂地厉害,她和他找了角落里两个相连的位子。
他很熟练地玩着游戏,她则用QQ和网友们断断续续地聊天,她累了就会把头靠在他肩上。
他玩得很投入,她想要是她以后能天天靠在他肩上看他用电脑工作就好了——很小女人的想法。
网吧里气氛颓靡,但这个属于她和他的角落是温馨的。
过了很长时间,他用手拍打了一下自己的后脑勺,他说,又头疼了。
没事吧,要不我们回家?出去透透气?——她很紧张。
她睁大眼睛关切地看着他,他却忽然低头吻她。
然后,结了帐,她和他手拉着手走到街上。
“好些了吗?”她问。
“什么?”
“我说你头疼好些了吗?”她解释说。
“早没事了。肯定是累了的原因。”
过街的时候,她没看车就冲到马路中央,他紧张地一把把她拉到怀里。一辆公车从她身边擦过。
“你过街不看车的呀!”
“我在想让你妈妈买些什么东西给你补补身子……”她仍旧一动不动地偎在他的怀里,眼睛睁的很大,天真地看着他。
“真是傻!”他除了说她傻不知道还能说什么,“好了,没事了,站好!你看人家都看着我们呢!”
她仿佛也意识到自己的失态,立刻站直了身子,拉着他的手耐心地等一辆辆车开过去。


瑞带着我去看了动物区里的猴子,我从口袋里掏出糖扔给它们。
然后去走森林迷宫——其实一点也不迷,有且只有一条通道不过弯曲了一些而已。
走累了,天色也黯淡下来。
瑞说:“不如早点回去吧?”
“你住在哪里?”
“我住在不远的一户村民家里。”
“啊?你认识他们吗?”
“本来不。但是学校夏令营的时候老师安排我们住在村民家里的,他们走了以后,我还是留在那户人家里,只要每天付些房租就可以了。”
“那家人家房子很大罗?”
“是啊,现在农民看上去都比我们家有钱。”
“那我可不可以也住那里?”
“啊?!你还没找好住的地方啊!”
“是啊……”我有些不好意思,“可不可以呢?”
“住是肯定住得下的,还有一间空着的客房呢。不过——你得自己付房租,我可没那么多闲钱!”
“好啊好啊!没问题!”
我拽着瑞的衣摆跟他去了那家人家。瑞称呼那对中年夫妇叫阿姨、阿叔,我就跟着他叫。
做晚饭的时候,瑞跟我说我们应该帮阿姨干些活。
瑞问我会做什么菜,我到厨房里东看看西瞧瞧,指着一篮子洗好的青菜说:“我只会炒青菜!”
“啊?哈哈哈,女孩子不会烧一桌子好菜嫁不出去的……”瑞最喜欢拆我的台。
我也不跟他争,架起油锅就炒开了。阿姨在一边看着我们两个直笑。
结果——我炒出了一道名菜——脆青菜——实在是因为油放得太少的缘故。
瑞竟然很起劲地吃我烧的青菜,一边吃一边跟阿叔说:“脆的耶,脆的耶,好吃好吃!”也不知道他说这话居心何在。


寒假里,他叫了她还有一些同学到他家里包饺子。
等大伙风风火火地赶到他家,才被告知饺子已经是成品了,就冰在冰箱里。
大家闲坐着打牌,他则穿上围裙,戴好袖套,在厨房里瞎忙活。
她觉得他穿围裙的样子很可爱,就凑到他边上,看他在炸薄薄的小排。
他说,别呆在这里,油会溅出来的。
她就很乖地回到厅里看其他人打牌。
很长时间后,他的拿手好菜端上来了,大家都争着尝。
“有点焦了,炸过头了……”
“但吃上去很脆的,很香——不过,问一下,这到底是什么啊?”大家七嘴八舌地说着。
她安静地坐在一边细细地品尝,嗯,脆脆的,真的挺好吃。


阿姨家共三层楼面,每层都有一个卫生间。
我跟瑞同时捧着衣服去洗澡,再同时捧着洗干净的衣服到晒台上晾。
我说:“水龙头流出的水好小哦,洗起来好难受。”
瑞不以为然地说:“人家用的是太阳能热水器嘛,晚上水当然小啦,有得洗蛮好了。”
我说:“晚上我一个人睡那么大的房间,很吓人的。”
瑞再次不以为然地说:“我不就睡在你隔壁嘛。”
我说:“哦,那没事了,我回房间去了。”
可是,不出十分钟,我就抱着枕头敲开了瑞房间的门。
“你这是干嘛!”瑞胡乱地拖着鞋子来开的门,好像没有思想准备。
“我一个人怕……”
瑞诧异地看着我:“我当你开玩笑呢……”
“你房间又不止一张床罗。”我径直走到一张空床边,把枕头仔细地放正了,然后坐在床边,打开电视。
瑞有些不知所措:“你不懂什么叫作男女有别吗?!”
我眼睛没离开电视:“不要紧,我相信你不是坏人!”
“你相信我,我还不相信你呢!”瑞一屁股坐在他的床上。
“真是个怪人……”瑞又忍不住嘀咕。


她就要过生日了。她问他会送什么生日礼物给他。
他想了一会儿说:“保密!”
然后她怎么撒娇怎么闹他都守口如瓶。
安静了一会,她又露出她特有的天真的表情:“哈哈,我倒是已经想好给你的生日礼物了!”
“哦?是什么啊?”他显出浓厚的兴趣。
“我会买一对枕头套,送你一个,我自己留一个,那么我们晚上就可以枕一样的枕头睡觉了!”
“哈哈!”他忍不住笑出来。她自己也笑了。

2002-07-19 07:50 PM 发表 | 举报这个帖子 | 查看Horse 的IP地址 | 编辑/删除 | 引用/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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