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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uisborge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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zt:自由的伦理学

自由的伦理学


作者:和碧涧岱  发表时间:2001年7月1日 17: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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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觉,然后醒来。梦,一个连着一个,牵手而至,围着我跳舞,有点像马蒂斯的那幅《舞蹈》,一片片模糊的棕红色身体,颤动着。有些心绪不宁。

梦里的世界跟眼前的仿佛总不一样。事情是熟悉的,人物也是,虽然有些乱七八糟,但是那色调、那光晕,终究是不同的。

我试着理解自由。

在“自由秩序原理”的开头,哈耶克花了好些笔墨论述他所谓的自由即是强制的不存在。是谁强制谁呢?当然是人。所以一开始自由就成了人与人之间的一种关系,和自然、和神都断绝了关系;这样,我们才能把人类从宗教的狂热和浪漫主义者的乌托邦中解救出来——救赎、解放不是自由。在他下面的论述中可以发现他沿着康德的形式伦理学和功利主义两个方向得出了同样的结论——就近可以参考沙尘暴的“关于自由主义”的讨论:
——对"自由"概念的讨论,参见哈耶克的论著.
——经济学中的自由主义大家都很熟悉......大致上就是, 自由可以使我们生活得更 好一些,但不考虑自由本身的价值. 这跟经济学本身的性质有关.此外,我把所有那些以经验主义为基础的论证,也包括在这一类.
——道德哲学中的自由主义则强调对自由本身的道德评价, 它不承认以任何其他理由侵犯个人的自由.
——我对文献还掌握得不多,但我想,我这样的区分,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我在犹豫,关于自由主义,我该走上哪一条路呢?这仿佛是弗洛斯特的那首诗中所写的:林中的两条路,同样美好,可我们走上了一条,就再不能回头了。我不能容忍自己在坚持自由本身的价值的时候又以自由的功利为论据。但这自由的价值从那里来?来自某条伦理规则——人即是目的?还是来自传统——一个几千年的专制传统,奴才的血统;或者舶来一个苏格兰的传统?同样,如果我们以功利为唯一的尺度,又怎能赋予自由以超越性的价值呢?或许我们只能如罗蒂所说:我坚持宽容,但这只是我的偏见罢了。如果这样,我们怎能逃脱专制的利润的诱惑(如果有一天人们发现专制比自由的交易费用更低的时候,比如说战争时期,灾难时期等等)呢?

我怀疑,两条路,或许通往的是同一个空虚。

我想起弗洛斯特的另一首诗:
占有我们尚未为之占有的,
被不再占有的所占有。
我们所保留的使我们虚弱,
直到发现是我们自己。
我们拒绝给予我们生活的土地,
于是在投降中获得了新生……

我感到虚弱,即使是自由,也无法使我从这样的虚弱中拯救出来。

“认识你自己!”神谕如是说。每个人的出生只是一个偶然事件,于是我们有了自己的身体。这个身体是独特的,带有所有的偶然的特征:相貌、体形、性情、家境、地位、周遭的环境……这个身体是孤独的,他只懂得需要,他啼哭着伸手向着世界,他只有欲望和满足,他得到的就不会再失去,他本身就是尘土做成的,也不奢望死后留下更多的东西——这仿佛就是经济学家眼里的伦理世界。然而这个孩子病了,有一天他突然遭遇到了我们称之为灵魂的东西,他开始烦恼。我们来想象有这么一个女孩子吧。她有些丑,单薄得要命,或者胖得吓人。起初她还没有意识到。然后某一天,她突然明白了别人为什么笑她,突然明白了什么叫美——就是隔壁的那个漂亮的女孩子一样。她开始发狂地照镜子,拼命要认同自己。可是不能。她还是觉得自己丑。她绝望了。她怀疑自己为什么要被生出来。可是有一天,或许是慢慢地,她明白了人除了长相,还有别的。是的,思想、性情,或者被称作灵魂——总之,就是和那个镜子里的肉体不同的东西。或许我们一生都在与那个偶然的身体(包括境遇)作斗争,我们逐渐习得:作为单个的一团肉,我们是不同的——只有在与黑猩猩相比时才有共同的属性,但是作为“人”——有灵魂有思想的人,我们是平等的。在这里,我们经历了第二次诞生:或许是在主的怀抱里,或许是在革命的烈火中,或许是在理性的光辉里——总之,这第二次诞生抹去了我们作为身体的独特性,我们作为主的儿女、作为新社会的主人、作为理性的人、作为公民,获得了一种新的生命、新的身份。当然,这种身份之间是有大区别的:比如在主的手里,我们只是虚弱的、待拯救的羔羊,沐浴在爱的光辉里;在人民民主专政的国家里,我们是为了某个终极道德奋斗的新人;在市场的国家里,我们是平等的生产和消费者;在民主国家里,我们是公共领域的投票者与责任的承担者……但是,只有我们经历了这样的第二次诞生,我们才能谈到各种各样的平等。在此基础上,我们认识了自由。自由乃是基于一个平等的幻觉的自由。

如果我们没有经历这样的平等的再次诞生,我们怎能认识自由呢?我们怎么能把自己的无能、自然的限制和他人的强制区分开来呢?

从前在学校里读书的时候,大冬天洗冷水澡,整个盥洗室里回荡着的是“国际歌”。我那时侯喜欢唱的是“神圣的战争”——起来,伟大的国家,起来作决死战。要消灭法西斯强盗,万恶的匪帮。看正义的愤怒像巨浪滚滚向前,进行人民的战争,神圣的战争!——在这样的歌声中有一种含糊的决心、一种暧昧的升华。个人的命运、刺骨的冷水、遥远的而崇高的事业、流血、痛苦、发泄……各种各样的感觉混合在一起。我想,当一个“唯物主义者”面对着历史发展的“铁的”必然性的时候,个人的鲜血、痛苦和叹息算得了什么呢?难道这不是任何历史进步所必须的吗?历史的车轮滚滚向前……这样的话我们已经听得麻木了,可是,它不也在某个时候感动过我们?念天地之悠悠,独怆然而泣下!在这种时候,个人面对着自然不可抗拒的力量、历史的规律(或者说无规律)和他人,那种虚假的平等被撕得粉碎。自由,在哪里呢?

如果自由意味着强制的不存在,那么我们首先需要面对别人,一个和我一样的平等的主体。但这不是一个幻觉吗?

这种平等,难道不是如尼采所说,是从怨恨的树干上长出的树冠吗?这种怨恨,来自一种报复感和一种无能的拖延。而这端端是来自奴隶、来自被压迫的阶级,来自无能和懦弱的人群。形式上的平等,程序上的平等,和阿Q的精神胜利法的区别到底有多大呢?

每个人的身体是独特的,每个人的命运是独特的,这使我怀疑是否还可能存在一种普遍的伦理学。

__________________
镜子和父性令人厌恶,因为它们使世界增殖。

2001-07-28 11:50 AM 发表 | 举报这个帖子 | | 编辑/删除 | 引用/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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