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就象是一道灰墙，骂它也没有回响
立冬已经过了好多天，却迟迟不见严寒的来临。冬天还没到么？我从来没有如此盼望过冬天，盼望着它快快到来。然后，就是，美丽的春天了。
隐隐约约的寒冷中，这座南方的城市中依然有短裙，有T恤，有冰淇淋，在穿梭。习惯了陌生与孤独的人走得如此自由自在。我有点羡慕。我从来也不知道别人眼中的我是什么样。迈着比别人快一两倍的步子，眼中是教养很好的傲慢。不能忍受别人的速度却从不一个人逛街。
在衣柜里塞上新买的衣服，算算从秋天开始已经花了快3000块买衣服。看看没穿过的毛衣和大衣，我关上衣柜。
用衣食住行来宠爱自己。唉。
学校里也是老样子。冬天变黄的草象纯净的金色沙漠。原来颓败也可以这么美丽。
身边的情侣分分和和。校园爱情断断续续。每天都有人眼圈红红，在走廊上狂喝水。晚自修过后晃校园的人不断变换搭配。L据说和他7班的女友分手了，那个身材很好的漂亮女生哭了3天，可是没多久他们又在一起了；Doan又喜欢上一个男生，这已经是开学来的第6个了；活泼开朗的Loi有一大帮追求者，她又差点儿让两个男生反目成仇；帅帅的学生会体育部长因为打篮球时身边没有“那个女生”被人怀疑为同性恋……
多可爱的年轻人啊，浮躁又现实。
我知道刚开学时班上男生对我也有点兴趣。比如我说话他们会很专注地听；我想让谁帮忙从不用多费口舌；一个男生擦黑板弄得满教室粉笔灰，好多女生埋怨他也没反应，我不过不满地看了他一眼，他就在我旁边说了十几个对不起……不过我对这些事没兴趣。对他们没兴趣。13岁一场延续两年的暗恋和15岁一场伤神的假戏真做耗尽了我的热情，而我的冷漠耗尽了他们的热情。
这样很好。我不需要别人对我好。
爸爸对我说我应该进影视圈因为我好看，妈妈对我说我应该学会争着出风头才引人注意。可是我不感兴趣。难道要我象她们一样？不懂班上女生的所做所为，我初中从没见过这样疯疯癫癫的，当然也不想参与。Juice一天到晚大呼小叫，什么事情都要弄得天下皆知，自以为是地哼歌；Lensy居然因为书包不够大在没询问别人的情况下倒空一个男生的书包装上自己的东西背回去；小白喜欢一个高二男生处处对别人说别张扬，最后大家全知道了；Doan喜欢的人都不喜欢她，只好每天跟喜欢她的人吃夜宵……这个世界有秘密。到底什么是秘密。
Fancy说我的眼睛会放电。我不在乎。我不在意别人评价我的相貌反正从没觉得自己是美女。子树喜欢哇啦哇啦地不停讲话，宣传他的所谓博学，有不少女孩喜欢他在旁边废话，可是我很不给他面子，他绕到我课桌边，我一次把笔摔在他脚边，一次不看他一眼便走出教室，一次冷冷地看着他结果他自己噎得说不出话。
我不想出风头。我安静沉默淡然。我也不用外班人认识我。因为我不会装腔作势，不会把周旋和三十年代奉为经典，不会用英文唱越剧，不会百听不厌披头士，不会看见落叶树阴洋房感叹有味道，不会在怀旧里沉浮，不会听五六十年代的歌，不会崇拜梵高，不会喜欢王菲，不会喜欢咖啡，不会激情澎湃地演讲，不会参加劲舞社，不会在乎别人的眼神，不会对男生感兴趣。
没想到进了高中是这个样子。我在语文课画画，在数学课练习咳嗽，在英语课美化空白的笔记本，在物理课睡觉，在化学课练字，把一张张惨不忍睹的卷子塞进抽屉。我从不介意别人问我的分数。这个世界上我最不在乎的东西就是分数。颠来倒去不就是最小个位数和最小百位数之间的任意组合吗，还妄想试图说明什么？——真是美好的梦。我不在意告诉别人一个让他们开心的数字。无所谓。反正一切都无所谓。小白上课总是睡觉，偶尔一堂课听了10分钟就兴奋地告诉我；吉吉上课坚定地认真听讲，一句话也不说。
语文老师不喜欢我时而认真时而随意一篇作文风格不统一的文风，我的文章在他手里就没得过好分数。不明白他为什么喜欢我瞎写的议论文却讨厌我认真的记叙文。经常感觉语文老师怎么那么适合大会发言。我佩服他能把重点浓缩为10分钟，却把纪律问题膨胀至30分钟。这个学校的语文考试不可理喻，没有道理就是道理。
数学老师的课无聊至极。简化到上课也不叫，下课也不用。讲话不超过十句。进了教室刷刷抄题做，累得头昏脑胀值不值。特级教师果然不同凡响。
英语老师呜噜呜噜不知道讲些什么。她上课唯一的乐趣就是跟子树唱对台戏，一应一和倒挺热闹。同学们舒服的时候就是讲评卷子时乱喊答案。
我是一个对认定了的事就很坚持的人。可物理老师能消磨掉我对物理的全部热情确实不简单。见了他我才知道什么叫选错职业。如今，失眠者成群，物理系毕业生没事儿干的成群，他居然还教物理。不知道他怎么不开个催眠培训班。
化学老师是全世界最伟大的复旦化学系毕业。立志为化学奉献终生。哎。身上有许多伤疤，是化学的杰作。
我没有不喜欢他们。让我喜欢讨厌太难了。让我感兴趣，不容易。
从没有人说我的脾气好，说我的脾气正常。
进了高中我已经磨掉了我的所有棱角，扔掉了我的所有傲慢，废除了势不两立，隔断我的所有热情，抛掉兴奋。只流下温润、冷漠、安静、沉默、不慌不乱、不紧不慢、不着急和不在意。我很小就明白生气伤身体，兴奋也不好，笑容易起皱纹，所以我早就学会平静再平静。也从不搬弄是非。
可是仍然没有人说我的脾气正常。难道如吉吉那样表面不声不响，背地损人不利己叫脾气好；Loi那样跟男生打闹叫脾气好；小白那样张扬叫脾气好；Fancy这样剪不断理还乱叫脾气好……
世界翻天又复地，关我什么事。
圣诞节快到了，抽空搂一把贺卡回家。写新年快乐不浪费脑细胞。再发几张E-card。搞定。什么新年祝福，相信它的才是稀有动物。
……
我在今年夏天写着去年冬天的故事。好庆幸自己挺了过来。可是开学又该怎么办。未来近在眼前我却看不见。
迷迷茫茫的天气，被鼠标磨出茧的食指，一眼看透的社会。我不挣扎，不反抗，不颓废。
我不回头，不抬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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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直在等着这世界失去它的颜色
2002-08-02 12:26 PM 发表 | 举报这个帖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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