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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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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张唱片.9个潮流.90年代

对于原创歌坛来说,上个世纪90年代是自从中国现代流行音乐迄今最重要,也最具标志性的十年。在这十年中,无论是流行还是摇滚,总有一些音乐潮流让我们身不由己陷入并且迷醉,也总有一些如奇迹般的好音乐和音乐人昙花一现让我们莫名遗憾。而中国新生并且先天薄弱的唱片工业也在所有这些潮流的喧嚣与奇迹的陨落中开始初具雏形,但又在商业化大潮和信息爆炸的时代背景下举步唯艰。
在新世纪已经开始一年多的这个时候,新世纪的惊喜已经淡去,正是适合追忆的时候。让我们共同简单回顾90年代最具代表性最具潮流先锋意义的9张唱片和它们所代表的9个影响至今的潮流,也籍此共同回顾:在那个时而风起云涌时而暗淡无光但却总让我们激动的90年代,原创音乐是如何开始真正进入并且影响我们的生活。

崔健《新长征路上的摇滚》
出版时间:1989年 再版时间:1999年 代表潮流:第一代摇滚
崔健这张《新长征路上的摇滚》作为中国原创音乐和摇滚乐的一面旗帜,其影响跨越了整个90年代。
80年代中后期,摇滚乐虽然在已经成为北京城内各类Party和文化人、艺术青年心目中的时尚,但是由于时机所限还迟迟未能冲上前台。是崔健以天赋的才华和敏锐捅破了这一层薄薄的窗纸,《新长征路上的摇滚》作为中国摇滚乐的第一张唱片带着简洁有力的摇滚节奏、脍炙人口的美妙旋律、关注现实的锋利词作而来,转瞬之间即成为一代热血青年心中的摇滚圣经。
借此春风,1990年2月, 有“唐朝”、“呼吸”、“1989”等6支摇滚乐队参加的“90现代音乐会”在北京首体举行,中国第一代摇滚人终于得以部分集体亮相。
“摇滚”一时成为炙手可热的先锋名词,热到一部以霹雳舞为主题的电影也被冠以《摇滚青年》的名头大行其道。而形成反讽的是,一部试图反应当时摇滚乐手真实生活的电影《北京杂种》却一直未能公映,这在某种意义上预示了中国摇滚的新长征之路绝不会一帆风顺。

黑豹《无地自容》
出版时间:1991年 代表潮流:摇滚进军海外/盗版
1991年,走流行摇滚路线的黑豹乐队在香港推出了他们的第一张专辑《无地自容》,顺利打入香港歌坛排行榜冠军位置,这在一直被港台歌曲压得难以抬头的内地歌坛绝对是值得记忆的第一次。只可惜这个第一次的结果却是招致了在内地超过百万的盗版,这同样是原创歌坛的第一次。从此,盗版问题成为困扰原创歌坛发展至今的一颗毒瘤。
1992年,作为乐队灵魂人物的窦唯脱离黑豹乐队独立发展。1994年,滚石打出“魔岩三杰”旗号,同时推出了窦唯《黑梦》、张楚《孤独的人是可耻的》、何勇《垃圾场》三张经典专辑。同年12月17日,“魔岩三杰”联手“唐朝乐队”在香港红磡体育馆举行了一场轰动一时的“中国摇滚乐势力”演唱会,演唱会当时何勇的一句曾经引起轩然大波的“香港四大天王除张学友之外都是小丑”,至今想起仍然觉得响亮。可惜,这种锐气似乎很快就开始消散。在90年代之后的日子里,窦唯越来越像一个隐士,张楚则越来越像一个诗人,两人不约而同的选择了抗拒商业化、远离听众的自我路线。而没了窦唯的“黑豹”乐队倒是还一直在坚持不懈地出版平庸的流行摇滚唱片。
有意思的是,到了1997年,像极了早期“黑豹乐队”的“零点”几乎重温了“黑豹”早期的商业成功,不过“零点”拒绝承认他们的音乐是摇滚。也就是说,到了1997年,黑豹当年的“摇滚力量”已经变成了普通流行歌曲里常见的套路了。或许,这也是一种进步?

唐朝《梦回唐朝》
出版时间:1992年 代表潮流:唐朝的兴衰
1992年面世的《梦回唐朝》是中国摇滚乐的一个高峰,一个连唐朝乐队自己都注定无法逾越的高峰。在经历过许多坎坷经历后,唐朝的重金属音乐却依然充满激情,其博大和瑰丽让听者无不热血沸腾。由此,在《梦回唐朝》推出之后的很长时间里,“唐朝”的长发和“唐朝老五”的精湛的重金属吉他技术都是中国众多金属爱好者们疯狂效仿的对象。
只不过,连当时最保守的金属爱好者都预料不到,唐朝的第二张专辑竟然要让他们等那么久。正如所有人都预料不到,在1995年5月唐朝乐队贝斯手张炬车祸身亡之后,几乎所有的第一代摇滚人都陷入了低迷――当艰难的日子逐渐过去,创作灵感和热情似乎也随之而去。而可悲的是,面对日渐富裕的生活和越来越多元化的价值取向,不是每个人都把持得住自己。
1998年12月,重组的“唐朝乐队”推出了他们迟到的第二张专辑《演义》,只是证明了当年《梦回唐朝》的奇迹已经永远的逝去。
而当年以唐朝为代表的重金属之声早在1997年就已经变成了被人讥笑的对象,代之的是喧闹的朋克浪潮。

艾敬《我的1997》
出版时间:1992年 代表潮流:签约制/城市民谣
1992年,香港词人刘卓辉来到北京创办了“大地唱片”。刘当时大胆引进香港歌坛常用的明星签约包装制的做法对日后的中国歌坛具有深远的影响,“大地”旗下的签约歌手艾敬由此成为首位受益者。“签约”和“包装”由此成为内地歌坛的热门词汇。不久后,广州新时代公司也“包装”推出了旗下的签约歌手毛宁、杨钰莹,并且同样一举走红。
由此,签约制开始深入人心,虽然解约签约的风风波波几乎贯穿了之后的整个90年代歌坛,但是毕竟现代化的明星运作机制已经在开始梳理成型。
艾敬的另一个引人注目之处在于她的音乐风格被定位成“城市民谣”,她的成功以及1993年李春波的一曲同样自称“城市民谣”的《小芳》的风行使得“民谣”一词在1992――1994这两三年间都被媒体炒得热火朝天。

合辑《校园民谣1》
出版时间:1994 代表潮流:校园民谣
酝酿了多年的校园学生自发创作力量,在1994年借《校园民谣1》的热卖而得以总体爆发。
《同桌的你》、《青春》成为经典之作,而老狼、高晓松、郁冬等人也从此广为人知。本来校园民谣风潮是有希望像70年代的台湾校园民歌运动一样成为一次校园原创音乐的启蒙运动的。可惜和很多次歌坛潮流一样,急功近利的心态导致了大量伪校园民谣赝品的仓促出炉,校园民谣风潮也由此一蹶不振,很快转向没落。
值得一提的是,4年之后的1998年,郁冬和高晓松联合打造了叶蓓的专辑《纯真年代》,这大概算得上90年代末“校园民谣”的一次遥远的回声。
是的,仅仅是回声而已,毕竟90年代后期的校园已经不再如从前那样宁静,资讯是如此发达,学生们听的音乐也日渐庞杂,再想产生当年那样简单纯净的音乐恐怕只会越来越难。

朱哲琴《阿姐鼓》
出版时间:1995年 代表潮流:世界音乐
原创歌坛的1995年本来是个因为闹出了无数解约官司而显得灰头土脸的“灾年”,但是这一年却也因为和世界歌坛拉上了那么点关系而显得还略有惊喜之处。惊喜之一是这一年连续有Roxette、Air Supply等数支世界顶级乐队来华演出。惊喜之二就是朱哲琴和何训田合作推出了紧跟国际潮流的《阿姐鼓》,这张取材自西藏但是加以世界音乐色彩极浓的现代化编曲手段的发烧唱片使朱哲琴成为了第一位真正具有国际知名度的中国歌手。
此外,《阿姐鼓》对民族音乐元素创造性的加工提炼也给了许多音乐人以启发,效仿之作纷纷推出,只可惜成功之作不多,甚至连朱哲琴和何训田于1998年再度合作推出的《央金玛》也反响平平。

清醒乐队《好极了!?》
出版时间:1997年 代表潮流:英式摇滚/北京新声
1997年年尾出版的这张《好极了!?》是一个标志,标志着沉闷了许久的中国摇滚开始重现活力。活力的制造者是清醒、地下婴儿、新裤子、超级市场等被统称为“北京新声”的一批乐队。他们的音乐具有明显不同于第一代摇滚人的特征――风格趋向英式摇滚而非过去的美式硬摇滚。
其实“北京新声”这批乐队与第一代摇滚人最大的不同还在于生活态度,“清醒”们生活创作在日渐国际化的都市,他们享受都市年轻人所乐于享受的一切,音乐对于他们是享受一种快乐,而非像崔健、唐朝那样音乐是与灵魂交战的工具。
同年,“清醒”主唱沈黎辉成立的“摩登天空”唱片公司开始大量招兵买马推出新音乐与新唱片,流行朋克一时间几乎变得比流行歌曲更流行,众多原本属于地下的另类乐队和音乐人也开始获得了出版唱片的机会。

崔健《无能的力量》
出版时间:1998年 代表潮流:电子乐/ 说唱乐
《新长征路上的摇滚》之后,崔健的音乐日渐个人化,音乐性大大丰富但旋律性大大减弱。
但在这第四张唱片《无能的力量》中,崔健开始向旋律化回归但同时明显加重了音乐中的电子乐与说唱乐成份,这充分显示了崔健对音乐潮流的敏感和对音乐风格的杰出把握能力。
与崔健的预期一样,中国摇滚的世纪之交电子乐和说唱正在成为主流,只可惜真正的杰作还少见。当然,崔健的说唱乐和之后调侃的说唱歌手李小龙不同,崔健的电子乐和之后迷离的电子组合“超级市场”也不同,崔健永远是力求深刻自省的老崔,无论音乐包装有何差异。

羽泉《最美》
出版时间:1999年 代表潮流:流行歌坛创作力量改朝换代
表面看来,《最美》的畅销和羽泉的走红在原创音乐低迷兼盗版横行的90年代末算得上是一个异数。其实不然,因为与三宝、郭亮等受古典音乐教育的老一代音乐人不同,羽泉正是听着欧美流行音乐长大的一代,所以他们的旋律营造方式是真正属于流行音乐的旋律营造方式,也自然更易为歌迷接受,这与老一代音乐人有着本质上的不同。毕竟,流行音乐是属于年青人的游戏。
所以,90年代末羽泉等新锐创作人的出现象征着流行歌坛创作力量开始加速更新换代。而羽泉的成功在于才华,更在于时代使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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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年◇九月◇我的秋天◇浮躁

2001-11-29 09:31 PM 发表 | 举报这个帖子 | 查看冷菲 的IP地址 | 编辑/删除 | 引用/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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