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龙冈8、9
刘皇叔是孔明一生中爱上的第一个男人，而他是一个有异相的人。孔明以后爱上的男人也大多有异相。而有异相的男人，大多是英雄。所以，根据以上大前提小前提，似乎可以得出结论：孔明爱的是英雄。一般人认为美人才爱英雄，其实在爱英雄这件事情上，英杰和美人是一样的。读过《离骚》的人都知道，从屈原开始，中国的英杰们就开始以美人自比了，连用语也向美人靠拢，比如得宠失宠招妒被谗之类。她们有着共同的雌性特征，并不因为生理和文化的领域不同而有所差异。在美人和英杰的眼里，世上的雄性，除了英雄以外只有狗熊，别无中间品种。美人不被英雄搞就要被狗熊搞，狗熊这种东西毫无头脑，搞人的时候不知轻重，而且精子往往畸形，被他们搞大肚子，最后可能生下怪胎也可能难产死掉，这一点对英杰来说完全一样，所以英杰像美人一样选择情愿被英雄搞也不愿被狗熊搞。聪明的英杰和美人在狗熊堆里认出了英雄，失身给他，更加聪明一点的，爱上他，最最聪明的，让英雄爱上她。孔明是英杰中之最聪明者，所以世上最强的英雄，应该最爱他。
这个英雄，不是刘皇叔。这一点，孔明很久以后才知晓。
和美人一样，英杰最爱的男人、最爱自己的男人、第一个男人未必是同一个。孔明就是这种现象的典型。他本以为刘皇叔是最爱自己的男人，因此打算在他死后扮演遗孀的角色，好好抚养他的孩子长大成人，看着他的孩子成为唯一的英雄。然而事实却并非如此。数十年后，孔明在先主的病榻前泪流满面地倾听遗嘱的时候，那个干瘪衰老的躯壳，却用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冰冷平静，说出这样的话：“我那孩子，你能照顾就照顾他，不愿意的话，就自己当老大吧”。孔明被这种试探的卑鄙所震惊，被自己的愚蠢所震惊，被戏子的演员自觉所震惊。于是决定放弃愚蠢的守寡想法，去寻找真感情。这一决定的直接受害者，不用说是刘禅。本来他会有个了不起尽心尽力教导他的后妈，现在则只有个不痛不痒的相父。
孔明在卧龙冈和刘皇叔签约了以后，打了四圈麻将以示庆祝。麻将这种东西，是武侯发明的，作用是调节社会资产——聪明人可以在麻将桌上把钱赢到手，就像流氓可以在马路上把钱抢到手，英雄可以在宫殿里把税收到手一样。孔明本来的设想是把这种游戏推广成全民运动，这样聪明人的社会地位就可以大大改善，说不定也能出两个英雄，不用总是当英杰。然而身为英雄的刘皇叔在这种纯粹依凭智力的游戏面前，连冲了三副满贯就觉察到了这种游戏的危险，非常果断地说到：麻将这种东西，容易让人玩物丧志向，今天是调节气氛，偶尔玩一下，以后要在军中禁止。上家关羽和下家张飞都是他小弟，他们一个冲了六副一个冲了七副，自然满口赞同。聪明人在用脑子的项目上，比如打麻将，一对三可以，其他发面就不行了，所以孔明二话都不敢说。从这里，我们可以看出聪明人的弱点。
武侯精通机械制造，一生发明了许多东西，但是大多因为太复杂，不能被当时记录历史的人所理解，所以就湮灭了。现在能知道的，一个是木牛流马——这是一种牲畜外形的机器人，本来的设计是作为单兵战车载人，可以由风力水力人力驱动，如果用纯钢打造，还可以烧煤，它的好处是载重辆惊人，可以适应各种地形，速度也很快，还装备了很先进的密码防盗锁。但是蜀国国防部为了省钱，只批准用木头打造，还简化了许多设置，最后变成只能用人力推，成了粮食运输车，以至后来的媚外学者跟着小日本说什么“木牛流马就是独轮车”。其实如果武侯的设计可以得到完全贯彻，中国陆军在一千八百年前就实现了摩托化。另一个是连弩，这是为弓箭兵设计的武器，可以挂两个弹匣，每个装箭五十支，射速8发/秒，可以造成很好的火力压制，理想状况是一个士兵装备四个弹匣，就可以在25秒内消灭200名敌军，简直比八国联军杀义和团更有效率。然而问题出在，如果一个士兵25秒就射掉200支箭，则他一个人经过一个小时的射击，消耗的箭就不会少于20000支，一个小队弓箭手五个人，就是100000支，相当于武侯用草船从曹操那里借来的箭的总量。而曹操不是冤大头，也不会总借箭给武侯，所以这箭只能自己造。制造这批箭，需要大量木材，蜀国都是山地，木材不少，但木材砍下了，需要用木牛流马运输到工厂加工，更多的箭需要造更多的木牛流马，而前面已经说了，木牛流马经过国防部的简化，已经变成用木材制造，这样就需要更多更多的木材，而更多更多的木材需要更多更多更多的木牛流马运输……如此循环往复，永无止尽。所以最后连弩也被简化成一次十发，射完以后重新装箭需要十分种，以减少箭的消耗。还有一种发明，是地雷。这种武器和现代国际公约禁用的那种惨无人道的武器不同，本来是为装备武侯设想中的空军部队而装备的，名字也叫天雷。武侯很早就有了在天空翱翔的理想，并立志要创建能在空中作战的部队，当时没有喷气机只有滑翔机，而起飞方法就是用天雷把士兵炸到空中去。本来这方法很安全，可是负责调配火药的技术人员不懂化学，他们没有严格地按照武侯写的方子配，结果配出的天雷质量不过关。我国空军的先驱，担当实验人员的蜀国士兵，使用这种天雷上天，没有一个能够下来的。有的胸口被炸出个大洞，在空中骂娘，有的没有骂娘，因为整个人成了肉米花，有的腔子留在地上，肠子从头顶窜出去洒了一天一地。武侯看到这种情况，以为自己的配方有问题，于是放弃了组建空军的计划，把天雷改为地雷，专门埋在地里对付敌人。武侯最后一个为人所知的发明是馒头，这种后来成为中国人常见食品名称的东西充满了神秘色彩，被认为具有平息冤魂愤怒的力量。其实这是化学武器的雏形，武侯在面粉和肉的混合体里加进了剧毒品，摆平了在泸水里兴风作浪的几百条鳄鱼。总而言之一句话，武侯才是古往今来最高明的发明家，这是英雄们的共识，原因是武侯自觉主动地把他的每一项发明都归结到“如何杀人”上去，全天下的发明家都能以他为榜样，英雄们就可以节省不少脑细胞。
那一天在卧龙冈给武侯和刘皇叔做麻将搭子的是刘皇叔的两个义弟，关羽和张飞。张飞是个诗人，属于朦胧派，还擅画，喜欢工笔人物。以前在老家涿郡的时候，他经常在自家桃花园举办艺术沙龙，并当场表演他的书画绝技，那是用一支长达一丈一尺的毛笔，在整匹整匹的丝绸上挥洒，在这种狭长材质上作画的好处是人物全都身材修长，所以张飞的仕女图是汉末一绝。他画的仕女如此之美，以至他自己都爱上了她们，并且立志要把自己的女儿全都培养成画上这样。但懂一点遗传学的人都知道这根本不可能，好在他大侄子刘禅给他面子，选了其中一个做了皇后（反正皇后这种东西就是摆摆架子用的，根本不和皇帝同房），这样就杜绝了外界流传的张家千斤全都是黑面虬髯的谣言。
艺术家的共同特点就是看物有独到的眼光，但看人就不大准，张飞也不例外。所以某天他终于被两个混进他沙龙的流氓灌醉，焚香拜了把子，从此只好离家跟着他们去流浪。这个事例告诉我们，沙龙这种东西如果参加了，动不动就会有人要和你拉帮结派，而且往往难以推辞。那支画笔长年不用，掉了两寸的毫，吸饱了墨汁干涸了，硬得连锤子都砸不动，还扭曲成波浪状，被张飞拿去做了兵刃，别人就管它叫丈八蛇矛。如果把张飞的故事写成一本书，就可以反映出艺术是怎么被英雄俘虏的，但现在我只能提到一笔，因为这本书的主角是孔明不是张飞，是聪明不是艺术。
关羽是个农民，会武术，不会种田。不严格地讲，他也是个有异相的人，他的异相就是髯长三尺。那时候没有吉尼斯世界纪录，大家都认为这个长度大概空前绝后。虽然他勉强可以算作有异相，但孔明对他一点好感都没有。因为他没什么头脑，又没什么手腕，唯一的特点是拳头大，讲义气。后世没什么头脑也没什么手腕的人就奉他为神，表面上是说要学他讲义气，其实是想和他一样拳头大。这种人到了近代越来越多，弄的餐馆里都是关二哥的像，讨厌偶像崇拜的菲菲对此极其反感，遇到这种餐馆是打死也不进的，为此我时常挨饿，所以说封建迷信害死人。
孔明对关羽没好感，而关羽是勉强算作有异相的，只是没有头脑和手腕，所以我们大致可以推断，孔明只爱那些有头脑有手腕的异相人士，结果命题又成为了孔明爱英雄，重复得让人厌烦。所以我下面打算写一点具体性的东西，而不是去探求什么规律，证明什么命题。这样也许会使孔明显得比较像个人，而不仅仅是个英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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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情来得快去的也快
只有猪肉卷是永恒的
2001-10-07 07:11 PM 发表 | 举报这个帖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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