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喜
偶欢喜吹口琴,偶欢喜穿牛仔,偶的头发一簇簇欢喜地荡啊荡的。
偶不欢喜坐在阳台上吹口琴,就像偶不欢喜迎着风看沧海落日一样,这些个都是无趣的女人们哀怨的方式。
偶是个欢喜的男人,偶欢喜的时候偶就吹口琴,偶要吹风就去玩偶的摩托车,或者港口上的报废而巨大的轮船,那条高高跃出的桅杆。
偶的头发一簇簇飘啊飘可不是偶涂了什么润发膏,头发留得长了,用差劲的洗头水洗啊洗得就一簇簇了。
偶二十多岁了,偶在港口处的修车场工作,那里有一群欢喜汽车但是没有汽车的人,也是群欢喜在闲暇时候用架子鼓和贝司拨打生活的人。
偶为他们吹口琴,偶还歌唱,偶在歌唱的时候抖动着偶穿着牛仔裤的脚,偶的头发就这么一簇簇欢喜地荡啊荡。
偶欢喜的姑娘扎着个马尾辫,脸蛋上长满了小雀斑,偶爱她戴着的大眼镜,害羞而欢喜地路过修车场。
偶有钱了就请她吃饭,没钱了请她喝汽水,啥没有了偶就吹口琴,她一听偶吹口琴就满脸蛋快活的笑,那些个雀斑也就欢喜地蹦蹦跳跳。
她是个读书的娃娃,偶常常不吹口琴的时候掰着手指算计着偶和她年龄的差距,她则是开心地说,一个手指就是一年,第一年你吹口琴给偶听,第二年你用摩托车带偶兜风,第三年偶就敢和你一起爬桅杆,第四年偶就快毕业了,脸上的雀斑也就该没了,其他的手指呢偶们就去生娃娃吧,一个手指生一个!
偶也就一起开心着笑,偶或许会在不欢喜的时候想着一年过去了口琴也该生锈了,两年过去了偶那本来就老的摩托车也该报废了,三年过去了那个港口也该修建,报废的帆船也就拖走了,到了第四年,她变得漂亮,偶变得老了。
管这些做啥呢,偶吹口琴,偶穿牛仔,偶的头发一簇簇荡啊荡在乎啥,偶欢喜着呢。
偶有个CD机,偶这么欢喜音乐就常常去买CD,偶才不看不惯那些人,背着个进口贝斯,挺着个小胸去正版的商店里,装模做样瞧着偶看不懂的英文;偶要听CD了就去港口边上找那看仓库的老头,那里的CD用麻袋装,称着斤两卖,偶只要陪着那老头聊个三小时他就送偶一麻袋,麻袋里装满正版商店买不到的好垃圾。
那些个好垃圾就成了偶夜晚的欢喜了,偶可不算啥流氓,雀斑她是每天晚上都回家的,偶的住处就在那报废的轮船里,里面有个出租的仓库,仓库里有个很大很亮没有遮拦的天窗。
有时偶听完了CD还不想睡觉,偶就顺着梯子爬出了仓库,坐上了桅杆,风一样着吹啊吹,偶头发一簇簇着荡啊荡,偶就把口琴吹,天上密集的星星就落在了水里,风一吹也荡啊荡,看起来就像偶欢喜的雀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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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水剑客
2002-04-22 08:56 PM 发表 | 举报这个帖子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