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限
应朋友的要求，把这篇文章再次贴出，回头再看，不堪入目……
极限
实验
牛蛙躺在了解剖盘上。它睡得很沉，是乙醚发生了功效。生物老师利索地剪下了它的头。它的大脑在那里面。牛蛙被吊上了铁架台，它看上去像《山海经》里的刑天。脚趾一浸入1%的硫酸，牛蛙便着了魔似的，不断用脚搔扒身体。换清水后，它又恢复到沉寂之中。生物老师用解剖针在刚才开的那道口子里猛捣了一阵。最后，她抬起了头，脸上洋溢着一种久别重逢似的喜悦
“牛蛙的脊髓已经被彻底破坏了，它无法再完成躯体反射。”
没了大脑，不知道6、7个小时以后，它的灵魂能不能找到回来的路，得到复活？
耶和华在《创世纪》里把对动物的统治权给了人类,人类也并没有手下留情。动物和铜、铁、石油、煤被一样当做了资源。
人类干劲十足豪情万丈。打起背包，抓着行囊，扫荡天涯。踏破贺兰山厥,辗平热带雨林。无数次的"十字军东征",战果辉煌——度度鸟、袋狼、白氏斑马登入"灭绝动物百科大全",而熊猫、白暨豚、座头鲸也正在过渡阶段。动物的种类和数量，每年正以成倍的速度在减少。物质的能量是守恒的，这些动物填饱了人类的肚子，并且创造出了一种“饮食文化”。鸭子在滚烫的铁板上跳起死亡之舞，为了使鸭肉鲜美入味，干渴的鸭子得到的是酱油；驴的臀不断被浇上开水，“它的叫声听来很蠢”，这样处理过的驴肉嫩滑爽口；地图鱼，不仅是拿来观赏的，它完全可以做成鱼羹；中华鲟腥的能让人吐出去年的年夜饭，但为了200/斤的尝鲜费，还是会硬着头皮往下咽。
指着识图卡片，告诉孩子，豺狼虎豹、老鼠、甚至蟑螂是邪恶的化身。那么我们，人，又是什么？
回顾人类这五千年的历史，每一个民族和帝国的兴盛衰亡，都可以套用这样的公式：一定规模的住民形成城邦，以资本划分等级，有权阶级确立统治地位，完善律法，统一货币经济。到此这座城市已具有相对的高度文明。有权阶级并未放弃“追求”，常年贸易的顺差，积累下完全能承受发动一场侵略战争所应拨出的军需用品。以满足越做越大的国库和胃口的掠夺正式开场。
每一次战争所打出的旗号都义正词严、满口仁义，“消灭异教徒，复兴xxx”、“创造共同繁荣的新世界”甚至竟有人提出“改善世界人种以改造地球”的极酷想法。大旗后面是什么？尸山、血河、废墟。军队、枪支的后面是什么？暴力的蕴藏、杀戮的天性。
（Ka/忽然想到正受苦受难的伊拉克人民。新闻里报道的伊拉克儿童高死亡率，揪人心。美国人并不聪明，古希腊先哲的真理也没能装进他们奔腾Ⅲ级的大脑，跟头迟早是要跌的。）
——先生，我们发现您的DNA区段上这儿、这儿、还有这儿，都存在着问题。
——说明什么？
——在四十岁以后，您的心脏、大脑和肾都将出现疾病。
——是么？
——因为这些病都是具有遗传效应的。
——那我该怎么办？
——我们建议您最好换一批转基因器官。您可以换上猴的大脑、猪的心脏、牛的肾。
——我会不会得爱滋病、狂犬病、口蹄疫？
—— …… ……
——我会不会反刍、上树、刨地？
—— …… ……
当动物的器官被植上躯体之后，“他（她）”又将被称为什么？在街上，可以看到牛头马面、人马兽、美女蛇和有着埃及神话里各式各样脑袋的“人”。这一天我们将可以抛弃伦理、泛神论。像罗兰*巴特预示的“自我就是身体”，我们如果只是由大大小小的器官所拼接而成，和动物又有何分别？
用不了多久，第一个克隆人就将诞生。这不啻是在伤痕累累的现代伦理上，多加一把盐。其结果也只可能是无法预料的坏。
速度
有时候会听听电台里的午夜节目。从没有想到，会有这么多人往电台寄信。这些信也都是一个调子：没劲啊。白天上班，人隔着人，只听得见铿锵做响的敲击键盘声；晚上泡吧，灯黑人杂，只闻得到阵阵飘来的酒气、口臭。空虚啊，老大二十几了，还找不到真正的爱情，和家人的关系也每况愈下。成天就是感觉被人逼着、掐着脖子在生活。
最后，来一句感叹：我怎么了？
从孩童时代开始我们就知道，做什么都要有目的。进了学校，老师说，别的都是假的考进大学最重要。为什么要考大学？为了一张文凭，有了文凭就有了下半辈子，所有的这一切都是为了一个个一一对应的结果。那么，这些结果的结果又是什么？老实说没有多少人是闹得清楚，忙忙碌碌为了什么。只知道，因为车轮在转，所以就不要停下，读书、结婚、生子，别人都是这样。目的感最终让现代人茫然失所。
同时，现代人也已经无法停下他们的脚步，他们要在无情的竞争中处于不败的地步。“时间就是金钱”，时间的价值和金钱化上了等号，思前想后就是浪费生命。一切的付出都因得到回应。而人口爆炸、信息爆炸、，他们恐惧衰老、恐惧被社会所抛弃，于是他们选择进一步加速。
再来看看孩子们和作为栋梁的年轻人。
孩子们扎着头带、穿着滑板裤、揣着手机结群走在大街上，他们热衷于喧闹，把对被理解的渴望化为肢体语言迅速蔓延。聊天室里，孩子们学着文痞的声调，借着冰冷的机器，谈性谈虚无。他们是电视文化的产物，他们深知意向、感官的重要。他们看着那些千篇一律、三角恋泛滥的电视剧，骂骂咧咧，一个又一个频道的换，却不愿关上电视。他们害怕思考，似乎这是对自我的颠覆。那么电视文化究竟怎么样？引用一部电影《楚门的世界》，当楚门失踪之后，电视机前全国上下的“同谋”们，关心的只是“接下来我们再看什么电视节目？”
美国的年轻人更是典型，他们真是直爽。在被问及会投谁的选票，“小布什，还是戈尔？”时，他们“一针见血”地说，“谁提供避孕用具，我们就给谁选票。”
人的思想、意识已经被物质控制。我们的大脑也已经，把竞争导致的那些畸形的产物，视作一种进步。速度让人渐渐向机器靠拢，我们的生活正在变成流程图。
诱惑
“突然他想起了自己在哪里，他是谁。不，不，他不是胆小鬼，不是逃兵，不是叛徒。不他是被钉在十字架上。他光荣地坚持了他的立场。诱惑俘虏了他一刹那，使他迷了途。欢乐，子女，婚姻都是假的。这一切——这一切都是魔鬼制造的幻觉。他的门徒还健在，事业兴旺。他们漂洋过海在广大的土地上传播福音。
“他叫出了一声胜利的呼喊：已经完成了！”
尼采在世纪交替之时喊出“上帝已经死了”。其实，上帝从他诞生的那一刻开始，就已消失了。留在了哥特式教堂瑰丽的玫瑰花窗上、西斯廷教堂的天顶上，成为一具偶像，只供人顶礼膜拜。
一部分人是需要一个神的，去倾听他们的忏悔。“哦，上帝。我知道，我的双手沾满了鲜血。可是，请宽恕我吧，宽恕我的灵魂。”祷告结束之后，就会像一切都没发生过，继续行酒作乐、杀人掠财、暴政淫威。另有一些人是怀疑主义者，他们无所顾忌，尽情挥霍，对万物都叫嚣，“见你妈的鬼去吧！”或许，更有一部分人曾经想过要做点什么，可最后，他们退却了。因为，个人的力量实在太渺小，一颗石子无法改变纵横肆意的浪潮。所以，便有了再来一次诺亚方舟的玄想，有了造一个美妙的新世界的愿望。
神的魅力何在？
（1957年卡赞扎基斯病逝，他的遗体被拒绝停放在教堂中供人瞻仰；30年后《基督最后的诱惑》拍摄成电影，引起宗教信徒的抗议和抵制。）
只有真正的殉道者才明白，生活最大的挑战在于承担，这无关信仰的选择，这是每一个人都存在的斗争。我们必须面对无尽的诱惑、痛楚和割舍；必须摆脱贪欲、野心、怯弱；必须承担拯救天下受苦难的众生的重任。必须迎接十字架上最后的诱惑，而且无人喝彩。
人类的肉体是相当脆弱的，肚子一定要填饱，睡眠和日落一样准时，疾病总会不请自来；我们无法飞翔，无法潜入深海，无法日行千里。所以我们制造了飞机，制造了潜水艇，制造了发动机。可即使如此，我们仍被自然攥在手心，跳不出五行山。何况自然是锱铢必较的，你有温室，我有厄尔尼诺；你有氟力昂，我有臭氧层空洞。人永远无法把自然踩在脚下。和自然的抗争助长了人类的欲望，像恶性循环，无可救药，整个世界的推土机隆隆前行。
极限
人是这个星球的实验品，验证最高级的带着先天缺陷的动物，能走多远
“在我的开始中是我的结束，沧海桑田
屋宇建起又倒坍、倾圮又扩建，
迁移，毁坏，修复，或在原址
出现一片空旷的田野，或一座工厂，或一条间道，
旧石筑新楼，古木升新火，
旧火变灰烬，灰烬化黄土，
而黄土已化成肉，毛，粪，
人兽的骨，玉米和叶。”
在肉体欲望的奔跑中，我们总有种希望，即所谓对天堂极乐世界的幻想。可一直看不到终点，但所有人都会继续奔跑下去。 神，人，也许根本无法合一，我们只能看着其中的荒谬，继续彷徨，飞奔，演出荒谬。像一匹荒原狼，揣着对不朽的渴望，躅躅独行。
后记：用了两个月的时间，终于把这样的一篇东西憋了出来。有朋友看完其中的一部分，问我，“为什么要写这些东西，有什么意义？”我只好耸耸肩，笑一笑。也许，在他们看来写一篇关于校园的，感叹青春逝去的文章更有“意义”。
思考在21世纪，看来将变成一种“过时的东西”，至少孩子们不再选择思考，他们要得是小情感、小悲伤，或者有节制的宣泄，而责任一文不值。我竟没有满足他们。其实，我也只是一个孩子。因为这些文字，只有孩子才会煞有其事，敲击键盘打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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讳疾忌医
置生死之外
2001-05-01 08:48 AM 发表 | 举报这个帖子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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