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在侠的明天
住在侠的明天
——让我们打着武侠的幌子形而上
那天农历上写着:望日,不宜动土。
本来我就没有准备动手,找到终南山,找到古墓的入口,已经花了我很长时间,我不再乎多等一天,何况子时开始,风雨如注,石版泡在泥水里,泥泞不堪。
那十四个人已经跟着我几个月了,我没有把他们放在心上,虽然他们个个是江湖上传说的可以一剑封喉的高手。农历上没有写不宜见血,所以他们将看不到明天注定飘落的树巅第三十二片树叶。
独孤9剑传到我手上已经残缺不全了,经验在一次一次转移中走了样,而我们华山派的规矩又总是要每样东西都由上一辈向下一辈口述。师父告诉我他的师父的……师父的师父就是令狐冲曾在一个雨夜一剑刺瞎十三个高手;我一直怀疑他的讲法,因为在《笑傲江湖》里我看到的是十六(待考)个,而他教我的剑术大概只可以勉强解决三个;谁叫我住在侠客时代之后,他们的明天呢,没有什么东东是时间改变不了的。
住在侠的明天使我成了一个盗墓者,从他们墓里得到的不只是我背上的金蛇剑和《北冥神功》,而且有一条一条逝去的荣耀和记忆,这是我乐此不疲的原因。那十四个人和江湖里其他的人一样,把我称作“费尔金”,两百年以后惊艳文坛的名字,我不清楚他们的记忆里为何时空交错。
我戴了斗笠,雨水从旁边绵绵地滴下来,一些阴冷,那些可怜的高手没有点火取暖,他们也许害怕,可是他们该明白,生命里的生死有着次序,就像望日的月相,不会改变。
我至今不知道他们跟着我是为了什么,可能是出于所谓侠的精神。我在江湖上口碑不好,他们传说我杀了自己的师父,天晓得,他是老死的,还是被我误伤;他们说我拿着我师父的一份古地图开始盗墓,从武林高手的墓里找到无数的财宝和惊世密籍。
我错在没有解释,如果真的有这么一份地图,我们华山一派就不需要沦落着从华山搬到花山;我只是想循着高手的足迹,体味他们在山巅的凄冷,走近他们身后的世界。
那十四个人也许出于义气,认为自己责无旁贷,所以担负起了为我们华山派清理门户的职责。
他们蜷在石板的地方,那是古墓的入口,我这两天发现的地方,雨下了一天,这里阴潮着,今天不宜动土。他们看到我走过来,战战兢兢站了起来,纷纷拿了兵器。
“费尔金,你怎么知道我们在这里?”那个领头的见了我手里的剑,问道。
“其实我早知道你们跟着我,你们想要什么?宝藏?”
“放P,我们是正人君子,是侠客,不做这样的事!”这时我想起我们华山派的败类岳不群号称“君子剑”,决定拔剑。
他们十四个人围了上来,摆了大阵。在出剑之前,我运了气,一掌打在一人身上,他飞出老远撞在石板上,石板上落下湿湿的泥水,我感到他们犯了今天的忌讳。
来去几招间,我发现自己占不到什么上风,这时候我们脚下的土陷了下去,我明白,这是一个开始了的结束。
这个古墓就是当年王重阳的活死人墓,我是来找杨过和小龙女的尸骸的。我试图证明在我的昨天,那一个武侠世界,除了刀光剑影,还是一样东西留到明天成为永恒,爱情。杨过和小龙女历经磨难,应该在这个活死人墓里终老,平平淡淡地离开历史的背景,一直一直生活着。
他们应该喝着玉蜂浆,像神仙一样,他们知道世界上只需要两个人,多一个少一个都不行;他们顿悟一些东西,然后明白,爱情在沉淀,最后变成不要言语的默契。他们虽然逃不开轮回,在顿悟的那一刹那,他们获得永生。
我和那十四个人在古墓的甬道里行走,我们暂时的目标是一致的,一路上有人触动了机关,死了一些人。在一个石床(应该叫做寒玉床)上,我摸到了一具没有右臂的白骨,我流了眼泪。可我自始至终没有找到小龙女。
走出古墓又是黑夜,树叶已落了千百,月留了半盏,人剩了一双。
我本想和他握手,可他拔了剑:“不,我要杀了你。”
“为什么?”
“我是一个侠客,而你,是恶的,我要杀了你。”
他显然不知道自己坚持的是什么样的信仰,还有所谓善恶,侠总是有些盲目。他双脚一软,晕了过去,我点了神奇的迷香。我拿走了他的长剑,侠的本义是“铗”,那柄锃亮的长剑。
他们该去住在侠已成昨天的明天里。
2002/6/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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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投是一种态度!
2002-06-25 05:14 PM 发表 | 举报这个帖子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