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完苏童的《船》,突然很有感触。 我想起自己,似乎注定是个与水分不开的孩子。何川,是我叫了十六年的名字。每当电视里,报刊上,从人们嘴里喊出:“河川。”我总是有种怪异的感激之情。 我小时侯,妈妈也常跟我说我是从人家渔船上拣来的,于是我的脑海总会忆起每次路过河边都雷打不动靠在岸上的那条破渔船。这是我唯一对渔船最清晰的记忆,因为我不知道那些先进的,隆隆作响的也是渔船。我每每这时就会想,这船大概就是我的家了。可是很快我就知道了那只是妈妈的谎言——哪有对拣来的孩子还那么好的人。 比起在船上飘荡,我更喜欢在河里玩。我小时侯生长的那个小镇子上,只有少年宫有个小游泳池,但自从我看见一只老鼠在池子里游泳后,我便再也没去过。于是夏天来临时,男人便带上女人,孩子和一大堆救生圈去镇上唯一的河里游泳。每个人都在自己固定的地方下水,把自行车锁在树林里,游不久,就会来一帮子熟人。那里的水很混,到了河中心就是黄色的了。通常都是女人们坐在河边带着小孩,孩子们总是一刻不肯安宁的,他们一起嬉戏,在浅水的石滩上玩耍。女人总是很惊恐的看着,不时的叫喊几声。更多的时候还是很多女人聚在一起拉家常。男人们则是不用救生圈的,时尔在河里游个来回,时儿泡在水里聊天。那时一个镇子上的人通常都是认识的。于是每次游泳都成了件非常快乐的事,大家联络感情的一种途径。 在河里游泳也不是一直都是象阳光般灿烂的。有一次,在那条河里终于出了件事:有人淹死了。几乎镇上每个人都知道了,家家都在谈论这事。妈妈带我上学时路过河边,那人的尸体竟然还在。只是离我们很远。脸朝下浮在水面上。更象什么垃圾,而不是尸体。所以我一点恐惧都没有,只是希望他能快点被捞走,不要靠近我常嬉戏的地方就好。 长大了点,我就不跟那些孩子在岸上玩了。爸爸带着我到我脚掂不到底的地方,教我游泳,爸爸的几个朋友围着我,拿掉救生圈,爸爸一放手,我便开始一个人扑腾起来,游到那里不行了,哪个叔叔就托起我。尽管如此,我还是呛了好几口水,心里直犯恶心,要知道这水曾是那人死去时一直泡着的。爸爸也常遭妈妈的一番责备,因为我一旦没折腾上来,就这混水是很难把我摸上来的。爸爸似乎也有些害怕,于是在河里折腾了几年,我依旧没学会游泳。可是我很快找到了新的乐趣——摸淤泥。我可以在河边捞起一大把淤泥,飞快托起,高高举着,游到爸爸身边,往他身上砸过去,爸爸总是满脸兴奋的朝我笑笑,似乎告诉我我惨了,他只需在河里扎个猛子,身上的淤泥就没了,他还会顺便捞一把更厉害的淤泥(那是河中心的泥)给我看看。然后潜进水里,猛的出现在我身边,把我身上也搞得一身泥。我没本事搞到更丰盛的淤泥,总是很不服气,就在水里和爸爸打架。 天色晚了的时候,爸爸就会马上带我回家吃饭,临走时,还能看到河边出来觅食的小鱼,河面上总是有蝙蝠飞来飞去,两侧的树林有些发黑。我坐在爸爸的自行车的前杠上,在爸爸安全的保护下,肆无忌惮的观察着这些有些恐怖的情景,想象着一些骇人的画面,颇有种兴奋的快感。一天中最快乐的时光就这么过去了。 现在想来,有些伤感,因为镇子上已经有了大的游泳池,没有人再去河里游泳了,看到现在的孩子在游泳池里嬉戏,也有点为他们惋惜,因为他们永远品尝不到河水赋予人们最原始自然的快乐了。其实,我自己也是。 第一次在这里发表自己的文章,还请大家多多指教。:P
2001-06-25 02:37 PM 发表 | 举报这个帖子 | | |
在CAN网见到关于苏童的文章还真是难得 我认为苏童最好的是《女孩为什么哭泣》老韩最喜欢《一个朋友在路上》 最欣赏的还是那段“消失”的话 但我一直不知道它是那篇文章里的 遗憾 这种关于水与生命的意境 在〈霜冷长河〉里有 和你写的一样美 喜欢的都是最好的 经历过的都是深刻的 一如我喜欢苏童 一如我与水
__________________ 不得已 蒙面天涯
2001-06-25 03:10 PM 发表 | 举报这个帖子 | | |
呵呵~~谢谢评价。
2001-06-26 11:08 AM 发表 | 举报这个帖子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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