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在冬季
“轻轻地我将离开你 请将眼角的泪拭去 漫漫长夜里 未来日子里 亲爱的你别为我哭泣前方的路虽然太凄迷 请在笑容里为我祝福 虽然迎着风 虽然下着雨 我任风雨之中念着你没有你的日子里 我会更加珍惜自己 没有我的岁月里 你要保重你自己你问我何时回故里 我也轻声地间自己 不是在此时 不知在何时 我想大约会是在冬季不是在此时 不知在何时 我想大约会是在冬季”
听着齐秦的《大约在冬季》,歌词很凄美,音符在脑际盘旋,而我却泪流满面。与你的相识没有曲折的情节,没有惊天动地的安排,亦如你的为人。
那时我高一,你高二,我们只是在网上用hi这样一种极其平易的开场白作为我们的开始。其实我们的一切都没有错,错的是我们相识的地点,因为网络已成了人们潜意识中的虚幻,脱离实际,她促使伸出双手,却遥不可及,所以预示我们之间必将是个没有结局的故事。
我们在网上做着一切网友间的发email和聊天。彼此是交心的朋友,一起分享快乐,一起承担难过。你常会邮件末附上“永远的朋友”,我不知道在这世上是否存在永恒,永远究竟会有多远呢?在我心中一直以来有着一个很大的夙愿。也许是不安与现状,我们很快便把网络搬到了现实生活中。
一直相信一种说法,每个人都是一段弧,能刚好凑成一个圆圈的两个人是一对。当我见到你的时候,我暗暗告诉自己已找到了生命中属于自己的那半个圆圈……
往后我们常常通电话,一起出去,你也把我介绍给你同学认识。我们相处的很融洽,在众人眼里我们是死党。有一次我无意的说你的一位同学长的很像我哥,再加上我个子又小,一脸稚气,你们从今往后就称我为妹妹。是的,也许我俩之间的关系也只能像开始这样,今生注定只是兄妹,就如同我和你的故事,永远都只是两条平行线,不会会聚成交点,至少平行线之间的距离是处处相等的,我不清楚这到底是幸福还是悲哀。
我从你同学那得知,你很早就有了女朋友,我没有很大反应,也惊讶于此,那时的我只感到身处两所市重点中学的我们有些力不从心。
你很有人缘,因此在你身边总有许多女孩。我从来都不会像其他女孩子那样对你,不会送你小礼物,不会在你打篮球的时候给你加油,更不会把我的感情告诉你,我会的只是一次又一次冲你微笑,因为你说过我笑起来的样子是最好看的。我实在不知道能把什么给你,但我的笑容只为你而绽放。
有人说对于一个男孩,首先记住的便是他的气息,即使以后分开,一直记得的还是他的气息。原来这是真的。不知有没有人告诉过你,你的衣服和头发有淡淡的清香。那时坐在你自行车的后架上,总爱把鼻子偷偷凑近你的衣服,拼命的呼吸,让我感觉舒适安稳的香味吸到肺叶里去,最好能够储存下来,在没有你的时候,还可以轻轻呼吸弥漫着你的气息的空气。
暑假将至,你快高三了,你决定投身于学习,自然我们的接触就少了许多。在家的角落里堆满了薯片、果冻、橙汁和巧克力,还有书和齐秦的CD,这是你我都喜欢的歌。我疯狂地在网上乱窜,日夜颠倒,要不就是呼朋唤友。房间和时间一片狼籍,脑子却一片空白,但我自得其乐,我终于成功地把自己隐藏在这肆无忌惮、伪装的 快乐背后。整个暑假我没有想你,也没有向任何人提起过你,也许忘记你并不是一件很困难的事。
后来的日子像流水一样,轻轻地淌过我们每个人,每个人年轻的脸庞,只留下看不见的痕迹。
你说过我是春天里的雏菊,悄然绽放,温柔恬静。
我知道她不愿意你我走的太近,我知道她为你生过气,我也知道她当然要比我重要。很奇怪我依然没有痛苦和伤心,更没有怨恨。这很容易理解,爱情都是自私的。于是我开始怀疑我对你的感情能否算作是爱情,因为我从没想过要独占你,哪怕只是一小会。就是希望你永远能记得,你曾经有个爱笑的,可以倾听你故事的妹妹,你给了她一段快乐的时光。
偶然得知你和那个女孩分手了,没有太多理由和伤感,很纯粹。
在后来记忆当中被我用深深浅浅蓝色涂满的那个夏天来了。当温暖的风从我一天天留长的头发里穿梭而过,我感到了一丝不安。
你凭借着那份过人的才华和锐气,考进了交大的计算机系,而你的那些“狐朋狗友”不少考去了外地。你欣欣然把大学录取通知书摆在我面前,脸突然沉了下来,严肃的说:“要不要和我填报同一所大学?”随后你微微一笑,“妹妹加油,也要考上交大哦!”正当此时,我的夙愿实现了,留澳签证下来了。心情没有想象中的那样兴奋,多了一份沉重,是因为舍不得某些脆弱而不堪一击的东西吗?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终究还是把我的去向告诉了你,我很害怕,看着你那狼一般的目光凶狠狠地、直愣愣地盯着我。你第一次用质问的语气责问我为什么一直要隐瞒,我能感觉到那一次你是真生我气了。我无所适从,你也许不知道,若那时你稍加挽留,拽住你手中的这只风筝,我会因你停泊。可最终天秤座的我还是被那“固执”、“被动”所主宰,谁都没有做出让步,是心照不宣吗?
的确,是到各奔前的时候了。在我临行的前一天晚上,我们大伙又都聚在一起,为我送行,为你们的毕业庆贺,从此就天各一方。你们说妹妹最小,妹妹选地方我说去Cashbox,天亮都不回来。我跳上你的自行车,看到你笑了,大家都笑了。那天你们终于同意了只能喝橙汁的我喝酒的请求;那天我们聊了好多好多关于青春,关于失去,关于过去,关于未来的话;那天Cashbox里聚满了将要告别的人们,告别你们过去的高中三年,告别你我曾拥有过的默契。
Cashbox里失去了以往的歌声,多的则是哭声凝固的空气。我也第一次在你面前哭了,你温柔地替我擦着眼泪,你说:“妹妹坚强,不哭。”可你自己的眼圈分明也红红的。大伙在一曲《大约在冬季》中,渐渐离散。
你送我回家,我们并排走着,你说你那辆自行车太破了,不要了,就扔在了门口,我点点头。以后也要这样,该扔的就扔,不要老惦记着失去的,不要想他们,不要想伤感,回忆不会让自己得到幸福。或许第一次喝酒,我有点醉了,流过泪的眼睛又酸又疼。我看着远方滔滔不绝地说着:“夏天的夜晚飘扬着暧昧和恍惚的暖风。”我们的手臂偶尔碰在一起,能感到你手指上的温度。但我们没有说过一句和告别有关的话,生怕那些会冲垮彼此心间的最后一道防线。我们只是像很久以前那样随意得聊着,然后你吻了我,黑暗中我仔细记住了你明亮清澈的眼神和模糊的脸,那晚在我的唇边留下了一只美丽的蝴蝶。
第二天你没来机场送我,我不知道理由,就像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离开自己喜欢的人而毅然投奔异乡。
纸风筝飞到了异乡……
刚到悉尼的日子,原本以为你我曾拥有的默契将不复存在,可我欣喜的发现,它还在悄然无声地继续着。在澳洲的第一个生日,你发来了一封邮件,主题为“我等你”。
我们一如既往的平淡,没有波澜。通过互联网,你我交流着彼此的生活,你的大学生活和我的异域生活。
随着岁月的蹉跎,生活在交替地变化着,人心更是如此。渐渐发觉你邮件少了,我也不再像过去那样惊喜地打开邮箱,直至你的邮件彻底与我的邮箱决裂。
或许是该结束一切的时候了,故事也该收场了。“我等你”这三个曾一度使我为之疯狂和痴迷的字眼虽还铭记在心,可我仍保持沉默,一份坦然。这个时代变化如此之快,没有一个人等的起另一个人。齐秦是个例外,可你不是齐秦。我并不奢侈你真的等我,但这样一个曾经青春作伴的人,这样一个关于青春的故事,沉积在心底也是美丽的。原本我可以保持这样美丽的故事和心情,可最后还是没有。
逐翻开那发黄的扉页,命运将它装订得极为拙劣,含着泪,我一读再读,却不得不承认,青春是本太仓促的书。
出国已有三年了,是该回故里看看的时候了,于是收拾行囊,离开了气候宜人的南半球,回到了正直冬季的上海。就这样一个人随随便便撑着把蓝色的伞,走在上海交通大学的林荫道上,呼吸着有你气息的空气。我没有给你电话,你也无法预料此时你我近在咫尺。真的没有拜访你的念头,没有想看看等我的那个人现在怎么样的意思。上海与悉尼隔着几前公里的云和月,隔着一个太平洋。我来这里的目的仅仅是看看你近年来学习和生活的地方,看一看曾经你也让我填报的这所大学。
就像一切爱情故事中的巧合,在你为我描述过无数次的宿舍门口,我遇见了你,准确的说,是你和你的女朋友。两个人撑着一把大大的深蓝色的伞,是我曾向你说过的我喜欢的,很有安全感的深蓝色的大伞。那个女孩仰着头,微笑着说着什么,你撑着大伞,修修长长,站成一堵挡风遮雨的墙。你抬头看着伞边滑落的雨滴,微笑点头。很美,很幸福,很温馨的场景,而于我却是凄美、苍凉。
在目睹这一切前,我口口声声地说,有些东西我知道不是我的,我不会奢求……但当亲眼看到那女孩拿走这一切的时候,我才明白,我比谁都在乎,都奢求。在你没有看见我之前,我努力深深深呼吸,不让泪水肆意流淌。我不哭,却觉得雨水跟泪水一样冰。此时耳机里又传来齐秦的那首《大约在冬季》。
那一瞬间,我终于发现,那曾经深爱过的人早在当年告别的那一天消失在这个世界;那一瞬间,我终于发现,心中的爱和思念都只是曾经拥有过,曾经拥有过的纪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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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2-07-03 01:54 AM 发表 | 举报这个帖子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