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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一代最可爱的人-----苍 海 横 流

           苍 海 横 流

               冯地

  韦学锋,广西边防部队某部四连九班长,河南商丘县人,一九五九年二月出生,农庭出身贫农,本人成份学生,高中文化程度。一九七七年一月入伍,一九七八年七月入党。
  二月十九日下午,在攻打博山战斗中,全班被敌人包围,韦学锋只身掩护全班突围,消灭两个敌人;接着,他又从正面打死了四个敌人。从他的背后上来四个越寇,又被他用手榴弹炸死了两个,炸伤一个。最后,他又击毙了三名从暗堡里走出来的敌人。
 后来,他与坦克兵协同作战,忽然一发炮弹落在炮长身旁,韦学锋扑上去,用身体保护了战友。战后,中央军委授予他"战斗英雄"的荣誉称号。

           "给他们一点厉害看清!"

  二月十九日清晨,天空布满破絮般的灰白相间的云块,山岭、峡谷和村庄一起被裹在银灰色的浓雾中。广西边防部队某部四连正在通往越南高平市的四号公路上急速挺进。据上级通报,一支友邻部队己经在他们前头占领了距高平
只有两公里的重镇纳菲,这一带无重大敌情。
  在四连队伍后尾,一个肩挎冲锋枪的战士不时从雾中钻出,站立路边,看着全部队伍过完,自已再匆匆赶上去。撩开他跟前的雾幕,我们可以看到,他中等身材,浓眉俊眼,被雾气打湿的军装紧紧包住两肩隆起的肌肉,给人一种英武、强悍的印象。微微突起的颧骨和那双严厉而机警的大眼睛,使他显得此实际年龄稳重和毛练。他便是九班长韦学锋。他的班现在正担任全连后卫警戒班。
  上午九点,四连来到了博山山口。从军用地图上看,这里距高平市还有八公里。这时,头顶出现了淡蓝色的天空,太阳露脸了,在明晃晃的阳光照射下,大雾从山谷中逃上了山顶,又和白云汇合在一起,向遥远的天边飘去。整个博山赫然暴露在我军面前。
  如果要形容一下,博山地形就家一个剖开的葫芦横着放倒在公路上。路左侧由缓而陡的大山头,好比葫芦底那一半,路右侧先陡而后缓的圆山包,活象葫芦帽。一条公路恰好卡在葫芦颈中。整个葫芦山上怪石林立,灌木从生,荒草满地,阴森森,凄凉凉,有军事眼光的人一眼就可以看出这里是兵家所忌之地。当尖兵班在公路上出现时,周围山上出奇的平静,没有冷枪,也没有战斗留下的痕迹。随尖兵班前进的邱连长尽管看到了上级通报,还是对这座险要的"葫芦关"发生了怀疑。"调九班上来,加强两翼警戒,保障主力通过。"他果断地下达了命令。
  命令传到九班,韦学锋一挥手:"九班跟我来!"带领全班象群小老虎似的向前扑去。全班很快赶上了连主力。指导员站在路边说,"九班长,这下看你们的了。"韦学锋明白指导员的意思,点了点头,又对全班一挥手,"上!。不一会,他们已经赶上了尖刀班,超过了尖刀班。
  九班必须按连长的意图控制一个制高点,就在九班接近公路右侧被称作"葫芦帽"的圆山头脚下时,韦学锋发现路左侧的山上有人在活动。没容他作出判断,哒哒哒……,一长串子弹向他们打来。韦学锋大叫一声"卧倒,就地一滚,滚进了公路右边一条尺把深的小水沟。就在这同一刻,周围山上十几挺轻重机枪一起狂叫起来,子弹刮风似的往下落,打得小水沟上的石块火星乱迸、尘飞土场。韦学锋全身紧贴着沟底,心里想,糟糕,被伏击啦。他微微侧起身子向后望去,看见全班都安然无羔地伏在沟里,感到一阵宽慰,"好小伙子,这个动作都可以打五分,他肚里暗暗说。他试着抬起头来观察一下敌情,立即招来一串子弹。不妙,被盯死在这里了。他揣摩了一下处身之地,对右侧山头敌人来说,这里是死角,对左侧山头敌人来说,小小的水沟也形成了死角。还好,趴在这里是安全的。可是我们现在该怎么办?这时,他觉得连里的火力弱下去了,而敌人的火力越来越激烈。连队怎么样了?!韦学锋的心猛地收紧了。他估计了一下,连主力虽然在他们后面二百多米的位置,可是那里路两边都是光溜溜的稻田地,刚好遭到敌人三面火力夹击。不行,不能让连主力挨打,我们应该主动出击。韦学锋本能地这样想。他考虑了一下,现在他们唯一能做的是抢占路右侧山头的一条山腿,压制左右的敌人。但这样全班就会完全暴露在敌人火力下,这与其说是压制敌人,不如说用身体吸引敌人的子弹。事到如今,只有这样了。
  "班长,连主力挨打了。"班长,打出去吧!"靠近他的几个战土都问他喊着。韦学锋心里一热,他知道一声令下,就是要这些战士去堵敌人的枪口,他们也不会犹豫。他心里一喜,就区分一下任务,带着同志们冲出去了。这一打,敌人有点乱了,慌忙掉转枪口问九班打来。
 好一阵子,敌人的指挥官才发现扎在他们背上的这根"刺"。敌人发疯了,集中了正面、后面,侧面的火力一起打来,机枪副射手中弹牺牲了。又有一个战士中弹负伤了。战友的伤亡象一根根钢针刺进韦学锋心里,他脸上的肌肉由于痛苦而抽动着,两只眼睛象要喷出火来。他边打边喊:"同志们,反正撤不了啦,不死就和他们拼,为战友报仇!"战土们也边打边喊:"班长;放心吧,保证不亏本!""九班没有狗
熊!"打剩一个人也决不后退!"
  战士们这一喊,倒使韦学锋冷静了一些,从枪声中他知道连主力已不再受敌人威胁。现在他们班成了敌人主要目标,狂怒的敌人似乎想一举吃掉他们班。做梦!他爬到机枪手韦善云面前说:"大个,你看,这山下边就是那条水沟,等会我一打枪,你立即带大家往山下撤,滚下去,沿着水沟向后……"韦善云明白了班长的意思,急忙打断他的话说:"不,你是班长,你带全班撤,我掩护。"韦学锋平静地说:"别争啦,我是党员,撤退时岗位在最后。如果我回不去,你把这里敌情详细向连里报告,告诉指导员,就说我们班没有怕死的!"说完他对每个战士深情地望了一眼,独自向山腿另一端爬去。
  冲锋枪在山那边怒吼起来,吸引了敌人注意力。韦善云大喊一声:"看我的动作,撤!"带着三名战士同山下滚去。
  韦学锋一连打完了三匣子弹,转过头,只见韦大个和一名战士已经撤到了山下。他自己正想走,忽见山坡的低洼处还有两个人,急忙爬过去一看,原来新战士高春梅负伤了,两发子弹从背上打进,贯穿前胸。另一个战士刘汉朝正伏在小高身上给他包扎。"小高,小高!"韦学锋扑过去,大声呼叫着,许久,小高才微微睁开眼睛,嘴巴动了动,声音很微弱地吐出几个宇:"班长报仇!"说着眼睛一闭,停止了呼吸。
  韦学锋双手搂着小高还微微温热的身体,这个刚强的男于汉落泪了。眼泪,象晶亮的珠子,一颗一颗落在小高白纸一样平静的脸上。就是这个入伍才三个月的小战士,两天前曾交给他一张字条和三角钱,带着孩子的天真和纯朴对他说:"班长,我一定不怕死。要是我牺牲了,请承认我是共产党员吧,这是我第一次党费。"
  旧恨未平,新仇又起。韦学锋的心被痛苦碾碎了!胸膛被仇恨填满了!从这里撤走的念头完全从他心里打消,这时他唯有一个渴望,就是报仇!报仇!他从背囊里拿出上张绿色的尼龙床单盖住小高遗体,端起枪就寻找敌人,这时才忽然想到刘汉朝还在身边。"赶快撤,我掩护你。"他厉声对刘汉朝说。他强烈希望多一个战友脱离险境。
  "要死死在一块,不能留下你一个人。"
  "这是命令!",
  "不,我不走。"刘汉朝回答得很坚决。韦学锋一时无可奈何,便说,"那好,先帮我压子弹,不准抬头。"韦学锋向敌人打了一阵枪,见小刘已经压满了三匣子弹,便问他说:"你清楚这一带敌人火力点吗?"
  "清楚。"小刘回答。
  "那很好,"韦学锋舔了一下千裂的嘴唇,威严地说:"刘汉朝同志,我命令你立即突出去,把这一带火力点情况报告上级。明白没有?"
 听他这么一说,刘汉朝眼泪直往下掉,哭着说:"班长,你也走啊,要撤我们一起撤。"
  子弹"嗖嗖嗖"地在他们身边直叫,"帛拳钵知道敌人己注意他们,情况十分危急了。他知道现在只有引开敌人子弹;才能保证小刘顺利突出去。冲出去,再一次问死砷挑战!韦学锋心里没有丝毫的惧怕和犹豫。虽然他来到这个世界上方才二十个春秋,人生对他还太短促,生命在他十分宝贵,可是他清楚地记得,刘胡兰十五岁牺牲在敌人铡刀下,董存瑞十八岁舍身炸敌堡,雷锋的生命也只有二十二个春秋。所有这些英雄的故事己经溶化在他思想中,成为他思想和行动的准则。只要能让战友活着,韦学锋哪怕死一百回也心甘情意。他一猫腰蹿出洼地,边打枪边向右边跑去。
  刘汉朝懂得这是班长专门引开敌人火力,让自己撤退,他没有再犹豫,也顾不上抹去满脸泪水,朝山下滚去。等他到了山脚下再回头看时,班长没有了,不一会,敌人向山上的射击也停了下来。"班长牺牲啦!"刘汉朝一激动,真想冲上山去,这时班长那严厉的目光在他眼前一闪,仿佛对他说:"服从命令!"他踌躇了,难过得趴在地上呜呜大哭起来。
  当刘汉朝回到连队,把班长的情况报告上级,一向稳重沉着的指导员也控制不住自已的感情,摇着刘汉朝的肩膀说:"这是真的?!你亲眼看到的?!"小刘"恩"了一声,又呜呜咽咽地抽泣起来。指导员的眼睛被大滴大滴的泪水模糊了,朦胧泪眼中韦学锋好似走到了他的面前。这位河南大平原上生长的年轻人入伍半年就被送到了军事教导队受训。三个月紧张的教导队生活使他成了一名真正的军人。射击,枪响靶落,投弹,一扬手六十米开外。战术训练艰苦、劳累,使一般人头痛,却成了这位年轻人专长的科目。练匍匐前进,他衣服磨破了,鞋帮的一半完全磨光了,两肘磨得血肉模糊,又结成了一块块硬硬的厚茧,硬凭着一股虎劲,他终于获得全队侧身匍匐冠军,被选进队里的战术示范班。这位年纪方十八岁的年轻战士成了连队最年轻的班长。
  指导员清楚地记得,一个秋高气爽的日子里,韦学锋在鲜红的党旗下举起右手,庄严宣誓把自己的一切献给壮丽的共产主义事业。
  指导员还记得,在出征前的夜晚,这位年轻的班长因为本班未能担任尖刀班而怎样苦苦地哀求他……
  附近不远传来了一阵枪声,通信员打断了指导员滔滔的思绪。上级命令四连立即出发,执行新的战斗任务。指导员心情沉重地来到队列前,对全连说:"韦学锋同志是一位英雄,是我们连队的骄傲,我们要向韦学锋学司,英勇杀敌,为烈士抿仇。"向韦学锋学习的口号顿时成为四连指战员的鼓舞力量。
              
               他还活着吗?

  韦学锋并没有死,敌人的子弹甚至连毫毛也没伤他一根。当敌人一个点射打在他脚下时,他故意身体一抖,倒进一堆密密的灌木丛中,再没有动弹。这个办法果然把敌人迷惑了,敌人的枪声渐渐停下来,不一会,小山腿上完全恢复了平静。
  多么醉人的平静呵!韦学锋仰趴在灌木丛中,眯起眼,过着瓦篮瓦蓝的天空,几缕阳光透过灌木枝叶照射在脸上,使人目眩,他千脆闭上了眼睛。这时他忽然想到了他的家乡——河南南部广阔的大平原。当布谷鸟叫了,麦子黄了,紧张的劳动后休息时。他就常喜欢躺在金黄的麦秆上,望着明净的蓝天,轻轻地唱着,蓝蓝的天上白云飘山…"他又想起在那遥远家乡的一位姑娘——他少年时代的朋友。不久前,当他告诉她就要上战场了,随时准备把生命献给祖国时,姑娘的回信中除了慷慨激昂的鼓励,还抢先对他捧出一颗热烈而忠诚的心……
  多么幸幅美好的回忆,使人陶醉,使人追求。韦学锋此刻正沉浸在这种幸幅美好的感情中。就这样静静地过了一刻钟。突然,韦学锋感觉左手背一阵刺痛,一看,一只大黑蚂蚁正撅高尖尖的屁股,使劲咬他呢。他厌恶地把手背往枪托上一擦,蚂蚁顿成肉泥。这一咬使他回到了现实中。
  周围还是死一般的静寂,蓝天还是那样迷人,韦学锋望向不远的山坡,小高静静地安眠在那里。他也爱蓝天,也爱生活,现在他把爱——连同年轻的生命一起献给了祖国。而我还活着,我为什么还活着?!痛苦又开始噬咬着韦学锋的心,活着的意义刹那间在他心中只凝缩成两个字,就是"报仇"!他轻轻地拨开灌木丛,间对面山上观察,看见一个敌人背着伤员正走向隐蔽部,他慢慢伸出枪,"碎"一声响,那两个敌人便一齐滇下山去。敌人一时没弄清发生了什么事,好几个掩体中的敌人一起探出身来张望,"碎",又是一声响,一个敌人身子搭在掩体上不动了,其余敌人慌忙缩回去。这个办法灵,韦学锋心里工乐。几天的战场观察使他懂得在山地从林作战,只要隐蔽得好,打单发,对方很难发现你射击位置。不一会,又有两个敌人扛着弹药从山后爬上来,韦学锋瞄准一枪,前面那个双手间天上一伸,往后转了个圈,一个狗啃屎栽倒在山坡上。后面那个扔下弹药就跑,韦学锋一个点射打过去,他也再没有从地上爬起来。
  在打第五个敌人时,韦学锋还是被敌人发现了,当第一梭子弹向他打来,他就知道这毫无掩体的灌木从待不得了,于是猛地冲出去,象机灵的小鹿一样向山下飞跑,等敌人的子弹追到他,他己经来到了山脚的公路旁。这位战术示范班的班长打量了一下地形,立即选中了一块藏身的好地方。这是路右侧断崖间的一个洼部,面前是公路和一片开阔的稻田地,身后有一溜两米高矮的断崖,洼部的左右两侧有两个豁口,使底下的人很容易看到崖上的情况。韦学锋一下闪进洼部,心里踏实多了,心想,这下再不怕四面挨打,越南鬼子,现在你们就等着挨揍吧。他不理会周围松一阵紧一阵的枪声,顺着紧挨断崖的水冲沟垒起一道小小的掩体,然后检查了一下弹药,子弹还够压满四个弹匣,四个手榴弹一个都没有用呢。他揣了上个手榴弹到怀里,准备最后关头用,把其余三枚拧开盖子一一摆在面前,寻思到:有这堆"干粮",够越南鬼子啃一阵子了。做完这一切战斗准备,他也感觉有些饿了,便把背囊解下来,拿出一块压缩干粮就着水吃起来。
 敌人忽然朝他左侧的公路上打起枪来。又搞什么鬼?韦学锋放下干粮急忙向外观察,只见对面山上下来八个敌人,朝连队刚才停留过的地方走去。韦学锋一时还摸不清敌人的企图,但他不能容忍敌人从他枪口前经过,于是端起枪,一个长点射扫过去,两个敌人同时栽倒在地上。其余那六个乱了一阵,忽然改变方向,边打枪边同他这边走来。好得很,送上门。韦学锋这时已经把枪林弹雨生死存亡抛到了九臂云外,他好象在训练场上进行射击考核似的,按照操枪全部要领,三点成一线,停止呼吸,击发,打得那么从容自如。不一会,又有两个敌人倒在他枪口下了。剩下四个走到离他百把米的地方,再不往前走,躲在田埂和水沟后面一个劲地放枪。
  子弹"嗤溜、嗤溜"在左右叫唤,韦学锋听得出,这是没有目标的乱放枪。怎么那么便宜我?他暗暗纳闷。忽然"咕咚"一声,一块碗口大的石头从身后断崖上滚下来,吓了他一跳,急忙侧过身拾起头顺着左边的豁口瞄上去,只见四个敌人弓腰哈背,正从山上偷偷摸下来,已经到了距他二十多米的地方。这下韦学锋明白了,敌人欺侮他一个人,想来个两面合击,活捉他。他心里气得直骂。估计崖上的敌人只能听到枪响而看不见人,韦学锋便继续朝正面敌人放枪,等他们再走近一点,这才抓起面前一颗手榴弹,拔掉弦,默数着一,二,猛一转身,大喝道:"好小子,你来啦!"把冒烟的手榴弹向只有十米远的敌人甩去。"轰"一声,手榴弹在着地前就爆炸了,敌人完全来不及躲藏,当场被炸倒三个,侥幸活着那个没命地向山上跑去。韦学锋正要上去检查一下战果,忽见一个被炸伤了的敌人从地上坐起来,伸手要拖枪,他急忙抠动扳机,"塔"的一声空击,枪里子弹打完了。敌入坐在地上开了枪,韦学锋一伏身,一梭子弹从头顶擦过。他乘势一个箭步从右边那个豁口蹿上断崖,出现在敌人背后,这垂死挣扎的敌人听到身后响动,还来不及掉转枪口,韦学锋的刺刀已经狠狠地扎进了他后背。由于用力过猛,他连人带枪随着敌尸一起从山坡滚到断崖下。正面躲藏的那个敌人见同伙被歼,不敢轻举妄动,过一会又灰溜溜缩了回去。
  对这个干掉了他们十二个同伙的中国人,越南鬼子恼羞成怒了。调动炮火向韦学锋打来。一连好几发炮弹在他前后爆炸,小小洼部再也不是安全之地了。韦学锋左躲右滚,可是炮弹都象长眼睛似的,直往洼部里落。这位初次参战的步兵班长,当初一定想不到这个独立明显的洼部是敌人炮兵瞄准手多么理想的目标。等到韦学锋明白洼部再也不能待下去,正向外转移时,己经晚了一点,一发炮弹在他身后爆炸,他只觉得背上被狠狠击了一掌,两眼一黑,一头倒在公路边。
              
                   沧海横流

  不知过了多久,韦学锋感到大地在颤动,耳边有一神熟悉的声音在轰鸣;他醒过来了。啊!他立刻兴奋得忘记了伤痛,眼睛被激动的泪水模糊了。坦克,是我们的坦克开过来了!对于只身奋战在敌群中的韦学锋,这是多大的鼓舞和安慰啊!韦学锋真想扑上去亲一亲熟悉的炮管,抱一抱亲爱的坦克兵战友。可是不能,一动伤口就象刀割一样痛,他只好躺在路边向坦克挥着帽子。
  先头坦克刚刚开到葫芦颈,两边山头的敌人又开火了。这一回打来的全是炮弹,迫击炮、无后座力炮、火箭筒,一时打得公路上烟尘滚滚、飞沙走石。我们的坦克奋勇还击着,它转动着炮塔,猛然停下,轻轻一抖身子,吐出一团火,敌人一个火力点立刻飞上了天。韦学锋用急救包隔着军农把背上的伤口草草包扎了一下,趴在路边观看坦克与敌人交战。忽然,他发现"610"号坦克肚子上闪了一下火光,跟着炮塔不转了,炮声不响了,坦克象一头负伤的狮子似的在原地吼叫。过一会坦克顶上的仓门打开了,一个坦克兵想钻出来,却迎头挨了敌人一阵机枪,子弹打得坦克上火星乱跳,乒乓直响。好狠毒的敌人,想把坦克兵困在里面!韦学锋不由得怒从心起,一股神奇的力量使他战胜了伤痛,他颤巍巍地从路边爬起来;端着枪换上弹夹,朝山头上敌人的机枪猛扫过去。敌人火力被压倒了,四个坦克兵乘机跳了出来,依托着坦克同敌人射击。
  一个粗壮结实的坦克兵首先发现了边打枪边向坦克靠拢的韦学锋,惊喜地叫道,"步兵老大哥!"迎上前来。韦学锋好容易挨着了坦克,倚在上面大口喘气,好一会才说,"你们到底上来啦l"几个坦克兵又感激又钦佩地望着这位脸色刷白,身上捆扎着绷带的步兵,一个人突然问:"你是党员吗?"一股热流猛的涌上韦学锋心头,他郑重地点了点头。"怪不得这么勇敢。"另一个坦克兵补充说。
  "我叫张木生,本车炮长。"那个粗壮的坦克兵自我介绍。
  "我叫韦学锋,四连九班长。"
  "就你一个人在这里?"
韦学锋点了点头,没有说话,他背上的伤口又剧烈疼痛起来。这时,一个大个头坦克兵惊叫道,哎呀,你的伤口还在流血!"于是坦克兵们七手八脚让韦学锋平卧在地上,帮他解去绷带,掀起背上的农服,一看那伤口,都倒吸一口凉气,只见一块炮弹皮象剖开的半边鸭蛋壳大小、深深嵌进后背的肉里,弹片周围的肉都打翻了,不住的向外流血。幸好弹片是平贴着肉打上去的,又被子弹袋的帆布挡了一下,还没有全部钻进肉里,露出一个角来。韦学锋寻思,怪不得一动就象刀割似的,原来那么大块东西卡在那儿。他狠了狠心,对大个头坦克兵说:"老兄,能把它抠出来么,放在那怪碍事的。"大个头坦克兵犹豫了一下说:"试试,你可要忍着点。"说罢真动起手来。他不知从哪里摸来一块尖铁片,沿着弹片露出的那个角往下抠,每抠一下,就有一股血水冒上来,韦学锋整个身体就颤动一下。"痛吗?"大个头坦克兵手软了,停下来问。"利索点啊!我的大夫。"韦学锋低声恳求道。大个头坦克兵横了横心,咬着牙,捏住松动的弹片猛一拨,韦学锋全身触电似的一跳,邦块弹片果真挖了出来,放在手里搪一掂,足有二两重。
  这时,张木生巳经撕开了一个急救包。单腿跪在韦学锋身边,准备给他包扎伤口。韦学锋轻轻地吐了一口气,用衣袖揩了揩满头大汗,正要把紧绷着的神经松弛一下,忽然,他感觉到半空中有一个沉重的东西带着呼呼风声压下来,就象大鸟的翅膀在他们耳边扇过。凭着刚才躲炮的经验,韦学锋意识到一发迫击炮弹正从他们头顶落下来。来不及叫喊,甚至来不及丝毫犹豫,韦学锋两手往地下一撑,猛跃起来把张木生压在身下,就在同一刻,炮弹在他们身边不到两米的地方爆炸了。韦学锋只觉得一股强烈的气浪劈头打来,他又失去了知觉。
  啊,一个多么纯正的灵魂,一颗多么高向的心!
  他又一次把生的希望留给了战友,又一次用自己的躯体挡住了死神的魔爪。
  第二次获救的坦克兵把昏迷中的韦学锋紧紧地搂在怀里,含着眼泪思索着,心灵在轻轻地呼喊着。
  韦学锋苍白的脸平静而坦然,那安详的神色仿佛对坦克兵说:"这算不得什么,难道雷锋和千万个英雄不也是这样做的吗?!"
  是啊,试图探索人生哲学的坦克兵,如果你更深一些了解你怀中的战友,就自然会理解他所做的一切。
  你知道他改名的故事吗?他本不叫学锋而叫学领。
  六年前,在一个春风荡漾的日子里,刚满十四岁的小学领收到了在部队当兵的哥哥寄来的生日礼物 《雷锋日记》《金训华之歌》……他拿起这些书,开始是随便翻翻。他懂事上学的那个时代曾一度使他丧失了读书的习惯,无书可读啊!可是,他忽然被这些书抓住了,他开始贪婪地吮吸着书中的一切,活象旱天的小苗得到了甘露。书中向他展现的人生道路是那样光明透亮,犹如一把金钥匙打开了他闭塞的心扉。
  只会玩打仗游戏兼做恶作剧的小学领变了。放暑假的时候,学校的羊无人照看,他便承当义务饲养员。腊月的深夜,生产队的大红马得了急症,他闻讯后一骨碌从热被窝里钻出来,冒着刺骨的寒风到八里地外请来了兽医。烈属韦心连老大爷是生产队的"五保户",小学领待他象亲爷爷一样,挑水、磨面、扫院子,一有空就服侍他老人家。七十六岁的老人时常感动得老泪纵横,连声称赞新社会好。
  就在那年夏天的一个早晨,韦学领找到班主任,郑重宣布了他有生以来最重大的决定——改名"学锋"。这并不是一时的儿戏或贪图时髦,这是一个十四岁的少年对人生道路的选择。年轻的坦克兵啊,现在你该懂了吧,他正是沿着自己选择的道路,来到了你的坦克旁,又扑到了你的身上。这一切在他是那么自然,和他行军时抢背战友的钢枪并没有什么两样。……
  韦学锋隐隐听到一个声音在轻轻地呼唤他,他用力睁开眼睛,面前出现了坦克兵张木生那张挂满泪珠的胖胖的圆脸。他动了动,试图坐起来,可是左臂象不长在目己身上似的,一点劲也没有。张木生急忙把他扶起来,让他倚着坦克坐下。韦学锋这才感到左肩上火辣辣的,象钢针刺进去一样痛,他知道又一处负伤了。伤口被绷带压得很紧,显然己经包扎好,于是他对着张木生露出一丝感激的微笑,轻声说:"谢谢你们给我包扎。"听到这话,张木生鼻子一酸,眼泪直往下掉,他拉住韦学锋的手,用变了调的声音说:"你用生命保护了我,我怎么谢你呢!"
  太阳己经偏西了,枪炮还在轰鸣,博山的战斗仍在继续进行。韦学锋间张木生:"情况怎么样?"张木生说:"上级命令我们停止前进,"肃清这一带山头火力点。不过火力点在哪儿看不清。"韦学锋猛地想起自已发现的那些火力点和隐蔽部,急忙说:"我知道几个兔子窝,来,我们配合一下,我指示目标,你们用炮擂它。"他抓过自己的冲锋枪,从子弹袋里跳出一把绿头的曳光弹压迸弹匣,挂着枪使劲爬起来,把冲锋枪架在坦克甲板上,自己伏在坦克一侧,对张木生说:"来吧,给他点厉害尝尝。"
  韦学锋右臂单臂操枪,瞄得准准的,"砰!"一发子弹拖着闪亮的尾巴站进一堆灌木丛里,"咯咯咯……"一串高射机枪子弹带着长长的火舌飞间灌木丛,紧接着其他两辆坦克的炮火"恍晓"两声,两团火球吞噬了那丛灌木,把枪啊,弹啊,人啊一起抛上天空。就这样,韦学锋指挥坦克炮一连掀掉了敌人六个火力点。
           
                 早春的黎明

  天傍晚的时候,博山的枪声才渐渐停下来。战场的硝烟正在散去,伤痛、疲劳伴着微微的寒意一起回到紧张战斗了一天的人们身上。
  韦学锋看着慢慢暗下来的天色和路上三两一堆的人们,心里暗暗焦急起来。他想起以前常听说的越军特工队,要是这么一摊子过夜,敌人摸上来就糟透了。他忍不住问张木生:"天快黑了,打算怎么办?!"张木生摇了摇头,过一会站起来说:"我去打听打听。"说完就走了。不一会,张木生带了一个人回来,介绍说:"我们三排长张成忠。这就是步兵班长韦学锋。"张排长忙上前握着韦学锋的手说:"听说你为掩护我们负了伤,太感谢了。。韦学锋怪不好意思的,连忙岔开他的话说:"张排长,大部队有消息吗?"张成忠说,"刚刚接到上级指示,大部队正从两翼迂回博山地区,要求我们就地防御。这里暂时由我负责。你是步兵班长,怎样部署防御,保住这十一辆坦克,保护伤员,还要靠你指导。"韦学锋说,"不要谦虚了,我把我的想法说说,大家一块商量吧。"说着他带着大家到坦克前面,指着周围她形此此划划地说,"公路左侧是开阔稻田地,不利敌人偷袭,路右侧虽然挨着山脚,但只要我们控制住右侧山头,再围着坦克组成一道环形防御,安全是有保障的。"犬家都觉得韦学锋说得有道理。张排长说:"可能人少了些,武器更少,我们只有短家伙。"韦学锋想了一下说,"轻伤员可以组织起来,就是武器不好办,坦克上有枪有炮,不实用。"他这一说,提醒了张木生,忙说,"有啦,我的坦克打坏了j可以把上面两挺重机枪卸下来用。"韦学锋说:"那就太好了,扛一挺机枪上山。"你想一个办法,他出一条主意,整个防御方案很快献出来了。接着,兵力也部署好了。
  张排长走后,韦学锋把重伤员安置到坦克和断崖间的隙缝里,安慰大家说:"不要紧张,我们一定保护你们安全。"
  夜来了,伸手不见五指。早春二月,霜露一下,寒气逼人。韦学锋只穿着两件单衣,身上冷得直打颤,伤口却一跳一跳地象火烙一样痛。他咬着牙,提着张木生换给他的手枪,一遍又一遍地在各个哨位上巡视检查,安慰和鼓励战友们,整整一夜没合过眼。
  半夜里果然有两股敌人从山背后和稻田埂下面摸来,都及时被警戒组发现,挨了一顿揍,丢下几具尸体跑掉了。"
  第二天凌晨四点,从两翼迂回的我主力部队占领了整个博山阵地。韦学锋和他的坦克兵战友们终于迎来了胜利和黎明。
  天亮以后,担架队一批一批地来到,韦学锋送走了重伤员,又送走了轻伤员,自己仍然在阵地上张罗着。
  听说韦学锋还活着,四连的担架组奉命专门来寻找他。当他们找到九班长时,不敢认了:一天之隔,生龙活虎的九班长完全换了一个人,你看他眼睛血红血红的,脸色苍白苍白的,两个颧骨可怕地突出来,身上草绿色的军装黄一块,黑一块,干一块,湿一块,到处沾满了斑斑点点血迹。担架组的同志眼睛湿润了,不容韦学锋再分说,七手八脚把他按上了担架。就在这时,韦学锋才感到左大腿上也钻心地疼痛,叫人一看,不知什么时候,那里也扎上了一块弹片。
  和坦克兵战友告别时,张木生和几个战士都哭了起来。韦学锋心里更加痛苦;刚刚参加战斗,就要被追下战场了,他感到很惭愧,觉得自己没有完成好任务。
  多好的战士啊!他已经做了许多许多,可是他总认为自己做得太少,为了战友,为了胜利,他是甘愿献出全部青春和热血的呵。
  天空还是那样瓦蓝瓦蓝,阳光还是那样明媚。鲜红的战旗在博山顶峰飘扬着,象一团跳荡的火焰。我军的坦克、步兵汇成一股浩荡的钢铁洪流,涌过博山,直捣高平。


-----对越自卫反击战 人民英雄纪实 扫描借以对比20年后的当今泱泱中华的强国青年人涣散腐朽的精神状态



2001-05-19 10:01 AM 发表 | 举报这个帖子 | | 编辑/删除 | 引用/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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