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蓦默
会员
你来,我对你说(小说)

我叫maze,用中文发音即“未死”。这正如我父亲给予我的评价“老不死的”。我父亲并非空穴来风之辈,自然是有事实根据的。我出生的时候,腿脚以上脖子以下脱离了母体,而脑袋因为体积过于庞大超出大夫所能控制的范围之外,迟迟出不来。即便半小时以后,我历尽磨难第一次作为一个完整个体血肉模糊的出现在世人面前的时候,我的生命仍然岌岌可危。接着便轮到我母亲大出血。她大约养我的时候把大部分血小板分给了我,导致她血小板奇低。据传当时大夫们不得不兵分两路,一路给我母亲输血,另一路负责止血的任务,却不料流出来的血比流进去的还要多,总之当时场面相当壮观。不过最后总算止住了血,于是我母亲算是化险为夷了,这其中大约也有母爱的力量吧。
当母亲和小孩同时出现危险的时候,一般情况人们更倾向于先抢救母亲;有“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作为理论依据,即使论起理来也还是振振有词的(中国人对于国粹的继承和发扬堪称世界之首)。所以在一群人忙于抢救我母亲的时候,没人发现我已经奄奄一息了。我被闲置在手术台旁边,极“乖巧”以至于一声不响的躺在那里。等到我母亲脱离险境大夫们以为可以长吁一口气,方才发现我从落地那刻开始一直没哭。于是那群人朝我扑来,同时有五六只手伸出,捏我的小脸小胳膊小腿,仿佛要测试其劲度系数,直到我的胳膊上腿上都浮出乌青块。最后我经不起他们一流的“和面”功夫哇得哭出了声,他们方才罢了手,嘴角上挑,露出一副得意的嘴脸。正是仰仗各位大夫的高超医术,我的大脑得以在出生时缺氧数十分钟,这也直接导致了我在以后的时间内精神总是在现实与幻境中飘忽不定,常常在无意识中被自己设定的场景愚弄,搞得心惊肉跳,精疲力竭。
此为证据之一。
我一直以来都很佩服我父亲拥有极准确的预见性。我出生60天,得肺炎。四肢上的乌青块刚有土崩瓦解之势,不料前额又添新伤,密布一排针眼。我向来是不惮以最坏的恶意来推测那家医院的医生的。他们将我粉嫩的手背扎成了蜂窝,仍未寻到在今天看来无比清晰的血管。我的母亲不忍,劝其别在一棵树上吊死。于是他们把目标转移到我前额上来了。结果我高挑而饱满的天庭变得凹凸不平;揽镜自照,模样相当恐怖。
我为此付出的代价至此还没完结。几天以后,仿佛我的病一夜之间恶化,正应验了所谓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护士送来一纸病危通知书:大约是讲这孩子时日不多,家长要有心理准备之类的。想来我父亲当时八成是又急又恼,他的预言实现不了了,脸面有些挂不住。所幸我母亲当时申明大义对大夫们 先“吹嘘”此类病症如何严重待顺利康复以后显示自己医术高明妙手回春的鬼蜮伎俩了如指掌,不由分说抱着我离开了那家医院。事情于是急转直下,一切顺了我父亲的心意。我吃了几帖中药,挨了几针“SMZ”热度便退了下来。吃喝拉撒一如常人,活得理直气壮。
此乃证据之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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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2-03-17 05:12 PM 发表 | 举报这个帖子 | 查看蓦默 的IP地址 | 编辑/删除 | 引用/回复


蓦默
会员
续1

maze躺在我旁边,口吃不清讲些内容,她经常讲到一半便逻辑混乱,重头开始再来一遍或者跳过去讲另外的内容,我费了一个多月的功夫勉强将她每天夜里讲的一部分内容翻译出来整理成以上的材料,希望它对我的工作有帮助。
现在大概是午夜一点,我和maze睡在同张床上。我们住在一幢五层楼的顶层阁楼里,这个房子唯一吸引maze的大概是它临街。阁楼建在屋顶的北坡,每天只有下午两三个小时照得到阳光,而且都像是血红的余辉,漫不经心地罩上来。所以很多时候我们的衣服挂在屋子里荫干,潮的穿在身上很不爽快。街最东头的和这儿差不多高的楼房顶矗立着一面大钟;刚敲过一下,所以现在也可能是十二点半。maze在南面的窗户挂了厚的绛紫天鹅绒窗帘,外面霓虹的荧光几乎透不进来;天气晴朗的时候,风掀起窗帘鼓鼓囊囊的,透明的光晕便从两翼乘虚而入,浮到房间的天花板上,排列为一圈一圈环环相扣。
Maze的双臂缠住我的脖颈,我们之间没有距离。她的栗色长发伏贴地匍匐在我的右半边脸上,她的一个微弱喘息我都感觉得到。Maze睡得安宁而舒缓,完全不像白天时的局促不安。可是以上的想法只是我刚来时一相情愿的错觉,也就是说我被事物的表象蒙蔽了,这是我不能容忍的。直到第三天半夜,我忽然感到呼吸的困难,睁开眼的时候我看到maze绕紧了双臂,十个手指陷进我颈部娇嫩的皮肤里,仿佛要将其塑成一个长颈花瓶。我明显感到这是她无意识的举动,因为手部的力量控制得恰到好处,让我只会觉得难受而不用担心会有生命危险。但是出于本能我用力推开了maze,我们的衣服因为静电的作用分开的时候发出噼噼啪啪的声音,我甚至看到一瞬间迸发出的火星,绽成很小的花儿。我低头整理好我的被子,打算转身的时候看到maze睁眼盯着我,她的样子很孩子气。我把手盖在她的眼睛上说“快睡觉!”她却忽然直起身体,抱着她的枕头走出了卧室。第二天早上我起来,看见她靠在外面的沙发上,戴着耳机沉沉睡着,CD机里放着柴可夫斯基的的钢琴协奏曲。
我隐隐感到maze的母亲似乎在骗我,maze完全不如她所说的模样:怕光,失眠,喋喋不休以及一些让她无法忍受的举动。然后她给了我一大笔钱让我治好她女儿的病,于是我不得不搬来这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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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2-03-17 05:14 PM 发表 | 举报这个帖子 | 查看蓦默 的IP地址 | 编辑/删除 | 引用/回复


蓦默
会员
续二

这一个月我和maze整天呆在一起,我除了感到她经常情绪不稳以外,没有什么惊人的发现。天气的好坏似乎控制了maze的情绪:有明媚阳光的时间里她完全如一个懵懂小孩子般,脸上凝固着微笑,眸子里流淌着愉悦,她对任何事物都充满的美好的期待,并且执意相信所有的罪恶都是被人利用来掩饰自己懦弱的工具;那段时间maze在房间里一刻都呆不住,她情不自禁地走到外面,让桔红色的光笼罩全身,在头顶化作炫目的光环。可是一旦下雨,即使遇到普通人几乎察觉不到的雨丝,她都变得敏感而有些神经质,把所有的门窗锁紧,开一盏昏黄的落地灯,蜷在沙发里发呆或者看书,我唤她的名字,她并不答应,好像整个身体被抽空了,可能过很久她才意识到,然后发出微弱的声音问我“六月,怎么?”
其他的时候maze除了不爱说话脾气暴躁说梦话怕看见血以外,和我以前碰到的“人”没有大的差别,这是我对maze的初步印象。


我在打开我电脑的文件夹时,看到这个陌生的文件。对于文件夹里的每个文件我都取了独立编码作为标题,虽然这些编码看似是计算机随机填写,但只有我知道这些八位数的玄机。由于我的思维的经常性紊乱,我记不住那些属于我的文件,无奈之后我不得不采用如此方法来保护自己。今天在我检查文件夹的时候发现了这个文件,出乎我意料之外,俞泯原来是我母亲潜来的监视人。这个女人自从我出生那天起就打算控制我的一生。她和我父亲分道扬镳谁也不愿留我之后,我一度以为她放弃了对我的控制;同时也说明了我还太天真,我没想到她居然找来了另一个人代替自己控制我,而那个人居然还蒙在鼓里。
我母亲的蛮横从我懂事那天开始变本加厉,同时变得独断而凶悍。她抚养我的目的就是成为她的傀儡,我只有完全按照她的意愿才能过安生的日子,否则我只有沦为她凶悍的试验品。即使室外的温度低至零下三四度,只要兴致高,她就决定我穿一件毛衣上街,理由是她也只穿一件毛衣。这是当然,她的浑身肥肉抵得上一件羊绒大衣。如果,仅仅是如果,我要求添条绒线围脖,我的妈妈,会瞪出她黑白匀称的眼球冷冷地问:“你说什么,你很冷啊?”如果我比较乖巧,立刻改口说不冷穿得很舒服,她就满意的咧嘴,满口的白牙立刻凑上来,在我脸颊上留下滴血的唇膏印;但如果我不识相依然坚持感觉冷,那么我的妈妈会毫不犹豫的揪住我的耳朵“你冷啊,那你就不要起来,整天躺在床上多暖和!”这时候如果我立刻求饶,跪在地上承认自己撒了慌,那么我的妈妈也许会松手,把我从地上拎起来,令我拍干净裤子上的土走出去;但是如果我负隅顽抗,那么会被勒令躺回床上,在被窝里呆上半天,直到她认为我从此会学乖一点。而事实上,我根本不会“如果”,因为她随时都可能让我领教她的专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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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蝇似的思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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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2-03-25 05:49 PM 发表 | 举报这个帖子 | 查看蓦默 的IP地址 | 编辑/删除 | 引用/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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