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家说之一
在夜间医院里往往游荡着一些鬼魂的孤影,在和平年代,医院里是死人最多的地方,所以那些死着的灵魂就在夜间聚在一起,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向熟睡的活人发出一阵又一阵的低语和倾诉,那就是我们的梦。
——墨白《错误之境》
当母亲产出一个肉身人的雏形,那雏形并没有魂灵,当经被产出的那一刻时刻,魂灵人的群体中,就有会一个成员,像跳水一样,从高处跃入其中。可以这么说,肉身人的第一声啼哭,正是魂灵人跃入雏形深处所溅起的回响。
——鲁羊《青花小匙》
在鲁羊的那篇小说中,他提到了关于魂灵人世界的事。这可能有助于我揭开我们的出生之迷,因此我不惜拖沓,将他的话搬了出来。鲁羊说,“那些魂灵并不是变成虫子(闪亮的虫子)的,而是附着这些虫子的身上,在死去的一刹那,肉身人转变为魂灵人,一下子变得很轻。不应该说轻,因为它们根本就没有重量。轻也是一种重量。它们把所有的重量,都留在躯体上,魂灵人从躯体的鼻孔里钻出来,会被气流带向遥远的空间,要花很长时间,有时候要几年,才能渐渐掌握在没有体重的情况下,在大气中行走和飞翔。他们行走时不用脚,飞翔不用翅膀,他们移动自己,全凭一种想法。” 鲁羊说,闪亮的虫子对他说,“魂灵人从躯体的鼻孔里钻出来,会被气流带向遥远的空间,有好几年他不分清东南西北,只看到空气中魂灵人的群体,像无形的浮游在漂移。每一个钻出鼻孔的魂灵人,一旦加入那个群体,就会在瞬间之内掌握那个世界的全部知识。那种学习是没有过程的。每个魂灵人都有投生的机会,但并非可以反复轮回。因为魂灵人借助身体获得再生的机会,只有一次,绝无仅有的一次。”
魂灵人的通道之一
我双目一闭,双腿一蹬,双手一放,就此撒手人寰,告别了我们亲切的世界,然后化为一股青烟,飘飘然来到了另一个世界。
黑白无常以罕见的热忱将我交到了牛头兄的手中,接着一蹦一跳地离去了。我望着他们即将消失的背影,问道,马面兄上哪了?牛头兄回答道,打麻将去了。
于是心理不平衡的黑白无常以更快的速度一上一下地跳了回来,他们以忘我的热情摆开了一桌牌局,我们就此展开了激烈的厮杀。牌局上刹时风起云涌,各路诸侯玩命儿打架,各显神通,你出红桃来我出方块,一张接着一张,削萝卜似的漫天飞。我们望着四方桌上码得整整齐齐的厚厚一叠扑克牌,以及孟婆特意为我们准备的孟婆汤,上面还热气腾腾地冒着白烟,口水滚滚而流。我注意到牛头兄碗里有两块肉骨头,黑白无常各一块,我只有青菜少许,这是地府森严的等级制度决定的,我们无怨无悔,各自豪气干云的喝下一口汤,伸出了一只黑手,一只白手,一只牛蹄,一只死人手放在扑克牌上。
在我们打牌的过程中似乎小白的手气特别好,但赢的老是牛头兄一人,因此老输的小黑就要掏出大把大把的冥币给牛头兄,我的后代们比较孝顺,给我烧起纸钱来比较疯狂,这一点比较像我,所以我就偶尔资助一下小黑。
到牌局结束时小黑和我成了好朋友,牛头兄笑得合不拢嘴,小白始终牛逼,我减轻了部分负担。大家喝下最后一口汤,擦擦嘴,重新拴好我身上的铁镣,振作疲惫的精神,迈开矫健的步伐,踏上了通向阎罗殿的路。
孝顺的后代之一
有一次和马面妹他们打麻将,我注意到她老是冲我丢眼神儿,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以为她要胡牌就差哪一块了,于是我也一个劲的冲她丢眼神,问她要哪个,但是她却老是眨吧眼睛,弄得我糊涂了,就没怎么理她了。我还注意到我的碗内有五块骨头,上面还颤乎乎的粘了厚厚一层肉,汤面油光可鉴。而另外三个人的碗内仅有瘦骨嶙峋两块骨头,并且油汁也比较少。我挑出最肥实的一根肉骨头叼在嘴里,认真仔细地啃掉上面最后一丝肉后连手放在嘴里继续吮吸,吃完我揩掉嘴边的油大喝一声,碰碰胡。
我们把麻将一块一块地垒好,码放得整整齐齐的,渐渐的在我们面前出现了四条玲珑剔透的长龙,龙头一直在喷热气,我腾出一只手来从中抽起一块肉骨头往嘴里塞。等我吃完五块肉骨头时在我前方出现了比较可观的一叠冥币。
孟婆要给我添几块骨头被我婉言拒绝了,我一口气将剩下的汤喝到了肚中,几声咕嘟后,我们结束了这局麻将。
牛头马面笑呵喝地走了过来,一前一后地将我迎向了阎罗殿。
下一章,魂灵人的通道之二
并且文字将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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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揪住了猪的耳朵,
却逮错了一头猪。
2002-10-02 08:51 PM 发表 | 举报这个帖子 | | |